本小说下载于书本网,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骗情宰相》(情之所钟之三)作者:吉梗 系列:水叮当T1149 出版社:禾马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年9月13日 【内容简介】 救命啊!这个男人到底可以无赖兼无耻到何种地步? 亏他是高高在上的宰相,拥有绝顶的才华与能力 偏偏出乎意料之外的好逸恶劳,还自以为是到了极点 诡诈多端的取得优势,要她奉他为主人并为他卖命 逮着机会就跟她纠缠不清,似乎以戏弄她获得生活乐趣 不但在她的生命中造成阴影,还教她恼怒到要翻脸 真想干脆杀了他这妖孽,尽快脱离他的「魔掌」…… 唉,怎麽也没想到她居然有自投罗网的一天 眼看他身受重伤又失忆,实在不忍心置之不理 单纯的探望很快的变了质,俨然成为他的专属看护 原本打算与他解除莫名其妙的婚约,反倒搞得人尽皆知 一时的心软害她赔上感情,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切 无奈他竟是死性不改,企图利用伪装和欺瞒耍弄她 这回她彻底死心,决定断绝两人之间的任何关联…… 第一章 魁国是耀炬大陆上国力最强盛的国家,除了有正值壮年的英明皇帝领导外,魁国的宰相星武罗更是功不可没。 在他的辅佐下,才短短的十年,魁国就从耀炬大陆的五国之一跃升到最强的地位。 因此,魁国皇帝对他这个宰相很是敬重,星武罗在魁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能坐上这个位置,星武罗当然有不同於一般人的绝顶才华与能力,而且在他手下还有三个只听令於他的组织供他调度,一是拥有不少武林高手的武斗门,二是以侦探蒐集情报闻名的夜家堡,三是经营盐业、茶叶、丝绸等买卖称霸商界的奉德行。 其实拥有这三个组织就等同拥有了I支强大的私人护卫队、最厉害的情报蒐集网,以及富裕的财源,以星武罗的实力,根本就不用当什麽宰相,每天为了魁国劳心劳力。 只是对他来说,当宰相是一种嗜好与乐趣,所以目前暂时还没有归隐的打算。 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魁国皇帝坐在龙椅上,对着台下的玄衣宰相沉声说道:「这样说来,朕还要感谢爱卿对这个嗜好尚抱有热爱,因此我魁国宰相一时之间还不会拍拍屁股就走人?」 「嗯,是啊!目前还有乐趣,不过微臣还是奉劝皇上尽早安排接任的人选,说不定微臣下个月就当宰相当到腻了。」面容瑰丽俊美,周身散发出贵气,却露出慵懒笑颜的星武罗也毫不畏惧的望着台上那个魁国的一国之主。 「虽然眹明白当初我们的约定就是你当十年的宰相,但是看在这十年里我们君臣相处得这麽和乐,爱卿真的不考虑一直当宰相吗?再怎麽说,魁国能成为耀炬大陆上的第一强国,爱卿也费了不少心血,不是吗?」魁国皇帝又开始游说他这个老是想着撂担子不干的宰相,可以继续为国辛劳。 平时性情威严冷厉的皇帝面对这麽优秀的人才,也不惜放低姿态,苦苦劝说着他,毕竟这个宰相对魁国来说助益太大,要他更礼贤下士一点又有何妨? 「可是已经没有挑战性了。」星武罗摇了摇手上的白玉扇,颇为感叹的说。 「这样嘛,朕是不介意将其他四国吞并,让魁国成为耀炬大陆上名副其实的最强之国。」台上的皇帝淡淡的笑说,利眸透出一丝精锐。 台下的星武罗听到这隐含野心的霸气之语,薄红的唇瓣微掀,缓缓的应道:「但是这样又太累了,皇上,微臣很信奉劳逸结合,人生在世不只是为了劳劳碌碌直到白头,总是有些追求、有些挑战,达成後,再尽情的享乐,这样的一生才痛快啊?」 皇帝无言,心想,你直接说你懒就好了。 他们当君臣这麽多年,他也算挺理解他这个玄衣宰相的性情,懒,绝对的懒,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他一直很怀疑他这个宰相的奇谋与才智都是因为懒而磨练出来的,分明是为了偷懒而将才智发挥到极致。 「那麽,爱卿还不考虑成亲吗?照爱卿的说法,痛快的人生里也应包含了如花美眷长伴左右,有红袖添香,岂不快哉?」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皇帝心里惋惜自己的女儿都还太年幼,但宫里也还有个年纪最小的皇妹可以和星武罗匹配。 他想,若是可以促成这桩联姻,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这个难得的人才留在魁国,哪怕他今後不愿当宰相,也还是他魁国的皇亲,能为他魁国出谋划策。只是他每次想提出联姻的建议,就会被他这个宰相打断。 「红袖添香啊?哈哈哈……」星武罗迳自笑着,然後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眼,定定的望着皇帝,缓缓的开口,「皇上,您也知道微臣早有婚约,只是现在的职务实在太忙碌了,若想成家,还真是难以兼顾,或许微臣可以早点归隐,倒能空出时间来好好操办自己的婚事。」 他话里大有要他成亲,可以啊!但是他自己有对象了,而且成家实在很累,所以他也就不当宰相了的意思。 这番话让皇帝再度无言,把原来想劝说的话语又统统吞回去。 真是的,他那个皇妹有什麽不好?也是天香国色的大美人一个,而且早就对星武罗芳心暗许了,他们两人若成亲,不是很好吗? 但这个狡猾的宰相像是早已猜出来一般,每次都堵得他无话可说。「爱卿总说你早有婚约,让朕颇为好奇,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能匹配吾国的玄衣宰相?」皇帝终於开口问了,这疑问可是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 「是哪家的女子……就与我订亲的那家罗!」星武罗笑着说,眸里却闪过一丝幽微。 最终,皇帝还是没能问出与星武罗订下婚约的到底是哪家女子。 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也让皇帝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找藉口骗他而已? 不过他并不想对星武罗逼得太紧,毕竟他是希望留下他来为魁国效力,这得要他本人心甘情愿才行,所以急不得 魁国的宰相府就位於皇城的北边,是一座连着广大园子的古老府邸,据说已经建有数百年了,不过历代居住者都很精心的维护它,因此这座古宅院从里到外都透出古朴而大器的非凡气态。 一回府,星武罗就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袭象牙白的锦袍,在魁国,以玄黑色为尊,他任宰相後,就被皇帝御赐玄黑官袍,因此魁国上下都习惯称他为玄衣宰相,但是他本人对服色并没有特别偏好,对他来说,穿得舒服比较重要。 他缓步走进临水轩,管家早已把此处悉心布置好了,梅花型的木几上放着一只绘着白鹤舞云的青瓷花瓶,里头还插着一朵半开的淡雅芙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花异种,幽然的清香竟萦绕了整间水轩。 闻到幽雅的花香,星武罗的心一动,暗忖着,今日她该回来了吧? 「你都准备好了吗?」他启唇问管家。 「相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恭敬的回覆。 「很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听到星武罗的命令,管家招手,就把一旁服侍的侍女和小厮都带走了。 一早上都在宫里与皇帝商议政事,星武罗也觉得有些困乏,索性以手当枕,就倚躺在紫檀制的长榻上假寐,一边等着今日当回之人。 这就是夜羽思进到临水轩里见到的景况,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半倚在榻上,薄唇轻抿,星眼微合,一阵风从窗外穿入,撩起了男子宽广的衣袖,让他假寐的身姿更显得清逸脱俗,看起来就宛若九天上的谪仙。 但是这飘逸绝伦的姿态只让夜羽思心里的火山猛然爆发了。该死!这半个月来她在外面拚死拚活的为某个懒散到不行的男人收帐,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他悠哉悠哉的躺在水轩里睡午觉。 睡午觉,多清闲啊!既然这麽闲,为什麽不自己去收帐啊?她是夜家堡的少堡主,可不是奉德行的大掌柜啊! 夜羽思水蓝如宝石的晶眸-闪,一柄透着冷冽气息的弯刀隐现,锋利无比的刀口已飞向榻上那个仙人般飘逸俊美的男子的脖子。 就在弯刀逼近的瞬间,一只扇柄挡住了夺命的银锋,那双闭合的星眼猛然睁开,透出几许光灿,优美而薄红的唇微勾,望着面前的美人,语气沉醇的说:「羽儿,半个多月不见,你还是这麽热情啊?」 「热情你的头!」夜羽思水蓝的晶眸透出杀机。 她早就想灭了这个懒到不行的讨厌男人,只要想到她夜家堡竟然会败在这个好逸恶劳的男人论诈的计谋下,还得奉他为主、为他卖命,她心里就有一百万个不甘愿。 要不是她那时才拜入师父门下不久,尚待磨练,爹亲严令不准她回夜家堡,这人的诡计岂能得逞?她绝对会尽全力阻止爹亲作出这般不智的决定。 越想越气,夜羽思出手就更加狠辣,招招看来都是想夺取星武罗的性命,她真想干脆杀了他,这样夜家堡就不用屈居人下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攻势,星武罗始终惬意的以手中白玉扇抵挡着,动作优雅的一一格开她凌厉的杀招,那不疾不徐的优闲态度更让夜羽思感到恼怒,她气,气自己修练了这麽久还是打不过他,更气这男人该死的强大。 越想越火大,她出手就越加凶狠,没一会儿工夫,临水轩里的家具摆设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声巨响,星武罗从容的翻掌,以白玉扇化解了她猛烈劈来的弯刀,还顺势让刀劈落到一旁的木几上,上头的花瓶瞬间被砸个粉碎,原来插在花瓶里的芙蓉也落在一地的碎瓷与水渍中。 「羽儿,你刚刚打坏了三百年的白鹤青瓷花瓶,还有插在里面的白相芙蓉可是今年胜州进贡的贡品,你说,这笔帐我该不该让管家和夜家堡收呢?」他笑咪咪的问。 听到他的话,夜羽思更是杀红了眼,乒乓……砰砰……她一刀又一刀,不停砍向星武罗,但是那人的身形矫捷,竟都给一一闪过了。 这种火爆的场面在宰相府里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过星武罗早就下了严令,他在和夜羽思过招时,绝不许任何人干涉,所以暗中守在轩外的侍卫们也都听而不闻,静静的肃立着。 最後像是玩够了,星武罗抿唇淡笑,单手一扯一扭,就缠住她握着弯刀的手腕,她连忙举起左手,想拍向他胸前逼他放开她,可是她的手才伸出,就被他鬼魅般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彷佛还觉得这样不够恶劣,他横腿一扫,她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往後跌落在紫檀制的长榻上,而那个被她斥骂又懒又妖孽的男人则顺理成章的把她当成靠垫,压在她身上。 「啊!」夜羽思惊呼一声,身体却没有遭遇到预料中的疼痛。 原来她虽然被他翻倒在长榻上,但是星武罗也小心的以气劲分散了她摔落的力道,就连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是仔细的分散过。 他可没打算伤到她,只是分隔半个多月,让他享受一下美人的温香软玉,应该不算过分吧? 「无耻的男人,还不快放开我?」夜羽思脸色绯红的怒斥着他,真的没想到他会无赖到这种地步,这个人怎麽可以一再突破他自己无耻的极限啊? 她从来不服星武罗,没当面叫过他一声主人,就连相爷都不屑叫,总是无耻的男人、卑鄙之徒的叫唤着他。 奇怪的是,星武罗也从不介意她怎麽叫他,只是会常常向她展现一下他可以怎麽卑鄙、如何无耻,好符合她对他的定义。 不过近来夜羽思觉得他有越来越卑鄙无耻的倾向了,让她气到跳脚。 「不放,我累了,而且刚刚是你打扰了我的午觉,现在只好委屈你当我的靠垫,让我再好好睡上I觉了。」 好像很乐意当她口中的无耻之徒,男人脸上锭出绝丽的笑颜,毫不客气的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始终牢牢扣着她的手,真的倚在她身上,闭眸睡了。 这境况让夜羽思呆愣了下,然後回过神来,发现他真的把她当靠垫,顿时怒火中烧。 她拚命的挣扎,无奈怎麽都挣脱不开那个无耻男人的箝制,双手被他强劲的大掌牢牢扣着,身体也被完全压制在他的身下,他就倚在她的身上呼呼大睡。 这原本应该让她感到被人轻薄的羞恼景况,在旺盛的怒火下,直接进阶成想杀人的欲望。 「星武罗,我要杀了你!」她恨恨的怒斥着,就算挣不开他的箝制,也要闹得他不得安宁。 这个混帐男人竟敢这样羞辱她!敢把她当靠垫,混帐、混帐、混帐!她一定要杀了他啊! 「嘘……别吵。」可能真的被她的怒斥声吵到了,星武罗缓缓的抬起头,那双陡然睁开的狭长凤眼彷佛别有含意的凝视着她。 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这麽盯着,夜羽思心里突然打了个颤,不敢再出声。 她总觉得这个平时懒得要死,奸诈又狡猾的男人突然变得很危险,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怎麽的危险法,要勉强比喻的话,有点像是被强大猎兽盯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想做什麽?」她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发现她隐隐的惊恐,星武罗嘴角微勾,目光幽深的打量着他怀里的美人,她穿着水蓝色渐层的衣裙,宝蓝色的抹胸衬得她雪白的肤色更加白皙透亮,漆黑如鸦羽的长发绾成云髻,余下的青丝披垂在她圆润的肩上,小巧精致的蓝宝坠饰垂落在她的额间,与她那双水蓝剔透的晶眸互相辉映。 而她娇艳的脸蛋染着一层薄红,应该是方才为了追杀他太过激动导致的,水蓝晶灿的眼眸坚定而冷凝,弯鸾的月眉微挑,使她眉目间透出一股不屈的傲气与精明,润泽鲜红的樱唇紧紧抿着,隐隐透出她心中的愠怒不悦,这麽个明媚动人的美人让他的心蠢蠢欲动。 他俊美的脸庞缓缓的靠近她的脸蛋,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她都可以感觉到他吐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了,彷佛被这种异样的压迫感震慑住,夜羽思水蓝的眸子圆瞠,正想推开压在她身上感觉危险的男人,她的下唇已被什麽滚烫又湿润的东西攫住。 在她意会过来前,娇嫩的下唇又传回微微的刺痛,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可是留在唇际的感觉非常显明,那分明是被咬了一口,她飞快眨眼,眉头紧蹙,眼眸对上一双异常炽烈的火阵,她的心怔了下,然後脸色大变,用力甩头,想挣开他的袭击,他富有侵略性的唇却再度霸道的封住她的唇,恣意吸吮、舔吻着。 感觉他湿润的舌尖穿过她的唇间,抵着她紧咬的齿列,他嘴角微勾,微眯的双眸闪着幽光,他的大掌滑到她曲线优美的腰身上,缓缓的往下,按住她圆翘的雪臀,果然引起她一声轻呼,他的舌头趁着她张口时长驱直入,掠夺着属於她的芳甜。 夜羽思又惊又怒又恼又怕,感觉火热的湿润在口里乱窜,她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舌,想将强行侵入她口里的火舌挡回去,却反而被他灵活的舌头缠住。 「唔……呜……」她深深感受到羞辱,却偏偏挣脱不开,舌尖被他吸啜得又疼又热,完全不知所措,水蓝的眼阵荡漾着晶灿的光芒。 她委屈至极又羞恼至极的神色隐隐牵动星武罗的心,他眉一挑,闭上眼,想强行收敛自己狂躁的心绪,然後一阵刺痛从他的舌尖传回,让他回过神来,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他们相接的口中。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望着她,却也从善如流的松开她的唇。 小猫儿竟然咬他?真够焊的! 「呼……呼……」终於被放开的夜羽思重重吸着气,刚刚气极了,一心想挣脱,就狠狠的咬了他卷缠着她的无耻舌头,在血气弥漫於他们口中的瞬间,她心里有点慌,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她?今天的他让她觉得害怕,充满了强大野兽的气息。 可是当她气愤、惊恼的目光对上他一脸的云淡风清後,脑中彷佛有根筋断了,「星武罗,你不要脸!」 轰的一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带着惊乱与无比羞窘的心情,她现在只想抄刀把这个轻薄她的男人大卸八块。 「哈哈哈……」星武罗逸出低沉的笑声,很轻易的制止了她的挣扎。 他一直在忍着对她的兴趣,不要吓到她,可是现在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是时候了,是该把他看上的女人收回自己羽翼下的时候了。 九年前,他拿下夜家堡後就多了一个未婚妻,原本想要解除这个婚约,可是在三年多前见到夜羽思後,便改变了心意。 这几年一路观察与试探下来,他对她是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动心了,只不过她对他的排斥与反感却是一年比一年加重,所以他们的婚约他一直隐瞒着她,目前也只有老堡主和他两个人知道,就是不想引起她更大的反弹。 只是有时他也不免好奇,若让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她会怎麽样?一定会气炸了吧? 「我听说红叶山庄的二公子去夜家堡向你提亲,是吗?」他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而危险,一手撑在气坏了的美人脸边。 「干你什麽事?」被轻薄她的男人死死压制着,夜羽思气极了,狠狠的瞪着他,好像想用眼刀杀了他,恨声怒斥着。 「你是我的人,当然干我的事。」这些年来她出落得越来越娇艳动人,难怪会引来觊觎她的狂蜂浪蝶,但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惦记着。 「星武罗,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和你订了为你做事的七年契约,不过我不是属於你的,更不是你的奴仆,请你放尊重一点!」她感觉心还剧烈跳动着,惊惶未定的怒斥着他。 她不明白他今天是发什麽疯,但是也不会把他的话及行动曲解成他对她有意思,这个男人要说他风流,他无比风流,可是要说他无情,他又比任何人都无情,她压根儿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这样想来,他刚刚也是故意在撩拨她罗?现在又问起红叶山庄来提亲的事,难道他是想要用这种羞辱的方式来提醒她不能背叛他?但是用这种无耻的方式提醒她,只会让她更厌恨他。 听到她说不属於他时,星武罗的心绪感到有些不是很舒服的波动,语调优雅而带着一丝魅惑的说:「你当然不是我的奴仆了,我怎麽舍得呢?」 夜羽思听了,却更加警戒与防卫。 在他手下做事多年,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兵不血刃的,最擅长在谈笑中让他的敌人灰飞烟灭,因此他越是和善亲切,就越要小心防备他。 「如果你只是想提醒我不要背叛你,你放心,我没打算和红叶山庄合作,更不会答应他们的求亲,你不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提醒我,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她冷声的说,在七年之约结束前,她不会妄动,和他作对、与他为敌对夜家堡并没好处。 听到她说不会答应红叶山庄的求亲,让他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许多,只是看到她对他的厌恨也明白的表露在她的脸上,这点又让他觉得心里不太痛快。 他都说得这麽明了,甚至用行动表达他的意思,她却一点都没有接收到,还直接认定他在威胁她,这样下去,他要怎麽才能得到她的心? 刚刚她唇间的芳甜还留在他的舌尖,被咬的那下更是提醒着他她的可口,要不是怕吓到她,他怎麽会这麽浅尝即止?可是他的体贴似乎也没传达到她的心里。 然而无论她现在是怎麽想的,他早就看中她了,所以他不会放开她,哪怕要不择手段,他也会得到她的心。 看到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以及明显不怀好意的阵光,夜羽思再度感到一阵惊悚,定了定心神,企图用冷漠的口气对他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有说错吗?还是你又有什麽阴谋了?」 星武罗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没打算回答她的问话。 第二章 他松开对她的压制,还一把拉着她坐起身,对她笑着说:「羽儿,让你奔波半个多月,真是辛苦你了,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这时,管家亲自捧着一只木盒上前。 「打开看看。」他怂恿的说。 听到星武罗的话,夜羽思不禁眯起眼,很怀疑的望着他。 这个男人又想做什麽了?为什麽会突然这麽有良心的慰问她,还要送她礼物? 「礼物什麽就不用了,既然你也知道辛苦,以後就别叫我去替你收帐。」想到过去半个多月她被折腾成什麽样子,心里就很不痛快。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好这件事,才会让你去的啊!」星武罗的手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含笑的说。 夜羽思狠狠的瞪着他,心想,要不是为了想要夺回夜家堡的主权,她才不会在三年多前从师门学成下山後,和他订立了那个为他做事七年的约定,就是因为那个约定,让她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三年多来,这个讨厌的男人挟着约定,指使她东奔西跑的为他处理过多少事务,想她身为夜家堡的少堡主,却不能全心经营自家产业,反而要被他驱使着为他卖命,每次回到宰相府和他回报事情处理的结果,她总是很不甘心。 看到她不满的神情,以及隐隐喷发怒焰的璀壤晶眸,那生气勃勃的冶艳模样,让星武罗眸里幽晦的光芒再度闪了闪。 「没办法,我分不开身,而且这件事,我只信任你能为我去办好。」他似笑非笑的说。 夜羽思真想一掌拍在他那张俊帅到没有天理的脸上,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真是可恶!他的意思是说,被他驱使去办事,她还得感谢他对她的信任吗?真是个自以为是到极点的混帐男人! 「出问题的八个分号的信符,我都帮你收回来了,证据也都蒐集全了,剩下的你自己动手,我可不负责帮别人清理门户。」她狠声说道。 这回她帮星武罗去收的帐并不是普通的帐,有外来的不明势力渗入奉德行,似乎想从这里瓦解玄衣宰相的力量,但是这件事很快就被星武罗发现了,可是他不动声色的等着对方的人马统统入驻了,才来个一网打尽。 听到她的话,星武罗只是笑,知道不管她对他表现出多麽不满的态度,不过她一旦承诺过的事就必定办到。虽然表面上看来夜羽思一点都不听他的话,但是实际上她确实是他能信任的人之一。 「把木盒打开吧!」他口气转为坚定的说。 夜羽思咬了咬牙,知道这人固执起来的难缠,为了不要多生是非,她还是伸出雪白柔荑,将面前的木盒打开来。 一掀开盒盖,她脸色瞬变,「这是?」 盒子里躺着一把闪着幽紫光芒的弯刀,银色的刀柄处镶着紫色及红色的宝石,刀柄上的纹饰非常细致优美,光是看就能感受到这柄弯刀的美丽。 她缓缓的伸出手,拿起弯刀,刀柄与她的手掌弧度非常契合,重量也刚刚好,握起来很轻松,也很稳靠。 她将弯刀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审视,那锋利的刀锋上有层层波浪形的刀纹,看得出这是一把经过能工巧匠精心锤链的宝刀。 她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空旷处,手一翻一转,就以手上的弯刀演练起师父传给她的精妙刀法——繁花落。 星武罗倚在榻上,欣赏着眼前如舞似魅的绝妙刀法,她优美的身形几乎笼罩在幽紫的刀光下,当代夜家堡的少堡主是个女人,还是个精通刀法的美人,可没几个人见过她出手,他就是少数能欣赏到她的英姿的男人。 演练完一整套刀法,感觉这把弯刀与她身体的契合度很高,越用越顺手,夜羽思也不禁露出惊喜的笑容。 「喜欢吗?」将舞完刀的美人拉回榻上坐着,星武罗拿起侍女送来的湿帕子,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口气醇和的问。 整颗心都还在弯刀上,夜羽思根本没注意到他在做什麽,发现这个可乘之机後,他的眸光沉了沉,将她更拉进自己的身边,头靠着她,望着她晶亮无比、隐隐透出兴奋之色的美丽眼眸。 「这是谁打造的?这把湾刀绝对是大师级的作品,你是怎麽弄来的?」她就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口气急切的发问。 「这当然是大师级的作品,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让岚国的赫穆将军夫人答应打造这把弯刀的。」星武罗淡笑的回覆她。 「岚国的赫穆将军夫人W」夜羽思很吃惊,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请出那个传闻中技艺高超的锻冶师为她打造这把弯刀。「她不是不替外人打造兵器的吗?」 她听说自从那位锻冶师嫁给赫穆将军後,就成了赫穆家专门的冶剑师,从此不再帮外人打造兵器。 「所以才更有价值啊!」他依旧笑咪咪的说。 自从知道她想找一把更好的弯刀後,他就开始了这个计划,但还是足足花了快两年才得到这把宝刀。 夜羽思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上的弯刀一会儿,突然感到怀疑的转头,质问道:「你为什麽要送我这把宝刀?」 望着她戒备的神情,星武罗轻叹一声,「有什麽为什麽?我送你一把宝刀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这把刀?」 因为他过於温柔的语气而怔了下,她水蓝的眼眸闪了闪,然後像是下定什麽决心,毅然把宝刀推回他的面前,口气坚决的说??「无功不受禄,这麽珍贵的礼物,我不能收。」 尽管她真的很喜欢这把宝刀,但是也判断得出来这把刀必定很贵重,她不想收下他送的这麽贵重的礼物,她想,这个男人哪有这麽好心?拿他一样东西,谁知道之後要付出什麽代价啊? 「羽儿,你不喜欢这把宝刀吗?」他口气讶异的问,可是费了许多心血才为她弄来这把刀的,他以为她会很喜欢。 「我……喜欢啊!」她在心里挣扎了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她喜欢,她真的很喜欢这把弯刀。 「那为什麽不收下呢?因为是我送你的东西,你讨厌我到连收我送的礼物都不愿意了吗?」他低声询问,神态似笑非笑。 夜羽思吓了一跳,猛然抬起眼眸,望着他,有些迟疑的说:「我是讨厌你,不过没有小心眼到连收你送的礼物都讨厌,是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什麽能收,什麽不能收,她还会分,一般他送给她的礼物多是皇帝所赐或朝臣来拜会送来的礼物,又或是他底下的商行送上来的,那种顺水人情,她收了不会觉得不安心,反正她也被他压榨得很可怜,就当补偿吧! 不过这种明显是他大费周章才弄来的宝物,她莫名的感到不敢收,总有种奇怪的不安,若收了会出事的。 「有什麽收不起?在我身边,你是最收得起的,羽儿,我知道这三年多来劳累你甚多,就当我的一份心意,当我谢谢你这些年来为我的付出,不行吗?」他语调沉醇的说。 无故热辣了脸,夜羽思皱起眉头,「什麽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付出?我就是照着我们的约定行事而已,难道你想赖皮?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为你卖命七年,你就会还我夜家堡的主权。」 望着她认真的眼眸、绯红的小脸,星武罗的眸底幽光一闪,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低沉的问:「你是故意听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呢?」 「什……什麽不懂?星武罗,你别耍我!」她莫名的心慌意乱,伸出手,打掉他抚上她小脸的手。 「好,不懂就不懂吧!」他没有再逼问下去。 有些事情总是要慢慢来,他知道因为夜家堡的关系,她对他一直抱持着敌意,之前他没有闲暇能调解这个问题,不过今後他有的是时间来扭转她对他的错误看法。 「羽儿,我是真心想感谢你才打造了这把宝刀,你在我身边三年多,帮了我许多事情,你知道我从来不是吝啬的人,所以我真的不能送你一把宝刀吗?」他语气认真且无辜的问。 「你……」她没想到他会这麽说。 「这把刀是为你特别打造的,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很喜欢,但是现在你不愿意收下,那麽这把刀又能给谁用呢?宝刀不能被善加使用,和废铁又有什麽分别?我想赫穆夫人若是知道,也会很失望吧!她花了这麽多心血打造出来的宝刀,却不能被人珍爱善用。」他颇为遗憾的说,眉梢还微微挑起,观察着身旁夜羽思的反应。 果不其然,她陷入迷惘、困惑里,直觉告诉自己,这把刀不能收,收了可能会让自己後悔莫及。 但是她又真的很喜欢这把刀,而且他说的话也很打动她,好不容易才能让耀炬大陆上赫赫有名的锻冶师为她打造宝刀,就这样退回,好像真的很过分。「那我跟你买。」她晶眸一亮,想到一个折衷的方法。 「不卖,我只送给你,绝对不卖,我又不缺钱。」他口气果断的说。 她也知道他不缺钱,咬着唇,看看宝刀,又看看他,心里挣扎了好久,才嗫嚅的开口,「谢谢你。」 见到夜羽思收下宝刀,星武罗的眼阵亮了起来。 收了他的东西,可就是他的人了,不过这话他当然没有说出口,这把宝刀是他和赫穆夫人承诺要送给他要求亲的女子定情用的,也是这样,赫穆夫人才肯为他打造这把宝刀,想到这里,他的笑容益发灿烂。 「我觉得你笑得越来越恐怖了,你又在盘算什麽?」跟在他身边三年多,夜羽思早已知道这个人是满肚子的黑水,不知道他现在又在想什麽诡计了?她不禁有些警戒起来。 「没有啊!我哪有盘算什麽?我只是觉得高兴。羽儿,你可要随身带着这把宝刀喔!」他笑说。 「我当然会随身带着。」她点点头。 听到她会把他的定情信物随身带着,星武罗感到很满意。 突然,他又笑咪咪的问:「羽儿,你说这次是谁想对付我呢?」 「是谁想对付你?」夜羽思喃喃重复他的问题,想了想,抬起眼眸,望着他,「从那些人的背景查来,他们极可能是出自桑国,难道会是桑国皇帝主使的?」 桑国与魁国是数百年的仇敌,可是这些年来魁国越来越强盛,桑国当然不能忍受,搞破坏的小动作不断。 「呵呵……看来他们这次应该是打着除掉我,好让魁国朝政大乱的主意吧!」 魁国这十年来是依靠皇帝与宰相的通力合作才造就如今的强盛,但是想除掉一国皇帝的困难太大,牵扯也太多,相较之下,除掉-个宰相则简单多了,就是不少人都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因此想暗杀星武罗的刺客这些年来没中断过。 虽然她觉得星武罗就是个杀不死的祸害,要知道他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大,底下又有不少奇人异士为他做事,对宰相府来说,刺客通常是来一个杀一个的,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基於他们还有数年的合作关系和莫名其妙的心情,她开口提醒他,「你还是小心点吧!多调一些武斗门的人来京城护卫,只靠宰相府的人手,你们在明,他们在暗,很容易吃亏的。」 听着她难得认真的口气,星武罗绽出笑颜,口气有点欢喜的问:「羽儿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是怕你到时又惹了一堆麻烦要我去收拾。」她毫不客气对他泼冷水。谁会担心他了?爱臭美的男人! 「说得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今天羽儿就陪我好好研究一下桑国的动向好了。」他笑得宛如偷腥的猫儿,竟然假借这个藉口,不顾她的反对,半强迫的把她卷到他的内书房里,与他一起研究桑国未来的可能动向。 其实研究是假的,他只是不想放她走,这一次他打算永远留下她。 接下来的日子,夜羽思感到非常苦恼。 她不明白,为什麽星武罗要想尽各种名目,就是不放她离开? 她和他抗议,她放心不下夜家堡,一定要回去,他竟然让夜家堡的各主事将公务运上京城让她处理,也不肯放她走,这奇怪的举动教她不禁怀疑,他该不是想软禁她吧?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偏偏她打不过他,跑也跑不掉,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感到很不安。 因此背着他,她不惜调动自己最得力的副手解浩进京,密谋了这次回堡的行动,趁着今日星武罗还没下朝,她打算离开宰相府,回去夜家堡。 因为他身为宰相,并不能随便离开京城,所以只要她能离开京城,就不怕他会追上来,她忌惮的是星武罗本人,若是其他人追来,她可不放在眼里。 而且这次进京,她发现星武罗竟安排了四个暗卫暗中跟着她。 她很讨厌这种被重重监视的感觉,他越是想要掌控她,她就越想从他的手掌中挣脱,谁也不能控制她。 所以这几日她都关在院里处理公务,又藉口事关夜家堡机密,将所有宰相府的人手摒除在她的院外,连护卫及服侍的人都换上她自己的人,这才阻绝了那些被派来监视她的耳目,加上星武罗都由着她,只命令暗卫们悄悄的守在院外,才让她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夜羽思让自己的侍女换上她的衣服,假扮成她,留在房里装着处理公务,她则扮成一名小厮,溜到厨房,藏身到一大早农户来送菜蔬的篷车里,这是解浩事先安排好来接应她的人车,就这样顺利的离开宰相府。 出府後,她立即换上一袭淡青色的男装,直奔城门口出城。 在城外和来接应她的手下们会合後,夜羽思领着马队,朝夜家堡的方向全力奔驰。 过没多久,有一匹快马追了上来。 追上来的属下神色凝重,似乎有什麽紧急的事情要禀告。 「发生什麽事了?」夜羽思口气有些严厉的询问。 「禀少堡主,相爷遭到袭击了。」那人半跪在马前回报。 「遭到袭击?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说清楚!」她吓了一跳,星武罗遭受袭击不算奇事,但是她的属下会快马赶来禀报就一定是出什麽问题了。 「是,相爷今天下朝後并没有直接回府,反而是往东华城门的方向而去,可是在路上他们遭遇了一批高手袭击,对方竟使用火雷,爆炸的威力惊人,伤了不少人,连相爷乘坐的轿子也炸烂了。」 听到星武罗的轿子被炸烂,夜羽思的脸色刷白,心想,怎麽可能?是谁这麽大胆,敢在魁国的皇城脚下用火雷袭击当朝宰相? 「那星武罗呢?他怎麽了?」她连忙追问,虽然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这麽轻易有事,不过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听说相爷受了重伤,已经送回府了,但目前还是生死不明。」那名属下低着头说话。 夜羽思不敢置信的攒起眉头,「他受重伤,生死不明?」 「是。」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越来越凌厉的气势,那名属下的头垂得更低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无法把星武罗和受重伤及生死不明这些话连接起来,那个人怎麽会这麽容易被人坑害了? 「你确定对方是用火雷攻击?」她又急着追问。 「是,崔执事说这麽强大的爆炸威力,还是用扔掷的方式使用的火药,应该就是火雷没错,更进一步的消息,属下们已经去追查了。」 夜家堡向来以情报蒐集见长,因此对海外番国来的各种奇珍异品也都有相当的研究。 夜羽思紧雏眉头,回想着她对火雷的了解。 火雷是来自海外番邦,价格非常高昂,爆炸的威力比耀炬大陆上原有的各种火药都强大许多,但是因为制作方式很特别,目前还没听到有人能仿制,因此火雷只能仰赖海外的商船送来,在耀炬大陆上能拥有火雷的人的数量非常少,且非权即贵,是谁能拥有火雷又不惜以火雷攻击星武罗? 桑国……她的脑中直接浮现这两个字。 该死!她之前就警告过他要小心了,为什麽他下朝後不回府,还要乱跑?从皇宫到宰相府的路上设有重重戒备,除了星武罗的人马外,连皇帝都安排了禁军护卫,如果下朝後直接回府,想袭击宰相的机会非常渺小。 但她马上想到属下刚刚回报的东华城门,那不正是她今日出城的城门吗?难不成他是为了追她,所以没回府,才遭遇了这场袭击?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脑袋一片轰然,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无论如何她想先回宰相府确认他的生死,其他问题等之後再说。 「现在城门应该都关了,我身上有宰相府的信符,守城军士不会阻拦我进城,你们先守在城外,等可以进城後,就去城里据点等我进一步的指示。」夜羽思口气坚决的下达命令,一手扣住腰间的那把宝刀。 想到那人送她宝刀时露出的笑容,她的心猛然一揪,实在无法接受他现在竟处於生死不明的状态。 人家不是说「祸害一千年」吗?星武罗,你给我好好撑着! 她在内心怒喝着,扬鞭策马,就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三章 通往宰相府的一路上,果然设有层层关防,夜羽思凭着信符,通行无阻,在经过星武罗的轿子被火雷袭击的地方时,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窒闷难受感,见到那满地焦黑、轿子的残骸与尚未清洗的血迹,她不由得更加担忧他的安危。 面对火雷这种强大火药的攻击,他的武艺再强有用吗?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回到宰相府,被管家指派守在门边的小厮一下就认出她,他是之前在她的院里伺候过的人,也见过几次她男装的打扮,於是连忙跑回府里,通报管家。不久,管家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小姐回来了!」 在宰相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尊称夜羽思为小姐,因为她离开宰相府才不过一个早上,管家到现在都还以为她只是暂时外出。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现在的状况如何?」夜羽思迎向管家,急急追问。 「御医们正在房里救治相爷。」管家口气沉重的回答。 「他的伤势很严重吗?我去看看。」听到御医们正在救治,她的口气更加焦急了。 「可是现在相爷的房里有皇上派来的文大人在,小姐此时恐怕不适合进去。」管家有点为难的说。 听到宰相遇袭,皇帝大为震惊,但是因为安全之故,不能也不宜亲自过府探视,因此派了宫里医术最好的几名御医紧急前来救治,还下旨无论如何都要保宰相周全,又派了大学士文祥代他前来探视慰问。 听到有皇帝派来的人在,夜羽思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她不是星武罗的家属,照道理来说,此时不宜进去他的房里过问太多。 可是据她所知,这人早就没有什麽亲属了,在京里就是孤家寡人,还可以让谁来过问呢? 这些年来,在所有的属下中,似乎是她和他的关系最密切,也只有她回京是住在宰相府里,现在看来,能在府里帮上他的似乎也是她了。 又盘问了府里现在的守卫状况,确定防备森严,没问题後,夜羽思转头,对管家交代,「那我先回房里去等,有任何关於他的消息,请尽快告诉我。」 管家连忙应和,因为在他的心里,小姐就是自家相爷最信任也最重视的人,所以看到她回来,他觉得宰相府里就有了主持大局的人,因此对她下达的命令都很迅速、认真的去执行。 之後一连数日,夜羽思竟然都没能见到星武罗,让她越等越心焦。每次问管家,管家都说御医分成几班连着守在相爷的房里救治,此时实在不适合让她前去探视。 他真的伤得这麽严重吗?听到管家的话,夜羽思越来越不安,甚至有闯院去探视他的冲动了。 而在同时,她也调动了夜家堡所有的人马去清查袭击事件背後的主使者,绝不可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但是在见到他之前,她还不能有所行动,要怎麽对付那些人,得要先徵询过他的意见。 又因为他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不乐观,她开始派人四下去寻访名医,觉得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御医身上,因此让手下重金去把在武林上有名声的大夫都请到京城。 可是在袭击事件发生的半个月後,夜羽思再也等不下去了,深深觉得有问题,管家分明是在敷衍她,她不相信过了半个月,御医们还不能稳下他的伤势,而且管家也一直阻拦着不让她私下请来的名医入府为他诊视,更让她感到怀疑与烦躁。 因此她决定不再等下去,趁着午後,施展轻功,避开府里服侍的下人们及管家,悄悄潜入宰相府的正房。 一进到正房後间,一股浓浓的药味袭来,夜羽思不禁皱起眉头,房里很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了,没有御医,也没有服侍的侍女或小厮,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 越靠近床边,她的心就跳得越快,见到那个背对着她,连头都裹在锦被里的身影,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整个人都包在被子里,实在看不出伤势,她正想开口叫他,却听到撕哑的声音阴寒的斥喝着:「我不是让你们都滚了吗?是不想要命了,还敢进来?」 她愣了下,因为从没听过星武罗用这麽阴狠暴戾的方式说过话,他一向是连威胁人都满面春风的,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是怎麽了?她突然产生很不好的预感。 「我叫你们滚,听不懂吗?」躺在床上的男人将锦被扯下,猛然翻身,盛怒中的一只眼就对上她充满讶异的晶阵。 夜羽思不敢置信的眨着眼,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怎麽回事?她看到那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脸上包了层层的白布,渗出淡淡血色的白布把他的半张脸都包起来了,包含他的一只眼睛。 「星……」 「你是谁?还不滚出去!」床上的男人狂暴的怒吼,同时拿起摆在床边几上的一只茶杯,狠狠的砸向她。 他的怒斥声与杯子摔碎的声响十分响亮,引来守在门外的侍女及小厮连忙进来查看。 见到更多的人进入房间,床上的男人更愤怒了,挣扎着要起身,却突然弯下腰,猛烈的咳嗽。 管家听到动静,也连忙冲进来,看到这景况,大吃一惊。 「还不快滚出去?快滚啊!」星武罗才刚停止咳嗽,就哑着声音对管家、侍女和小厮们怒吼。 夜羽思皱着眉头,想上前探视他的状况,却被他扫过来的盛怒眼神震慑住,停下了脚步。 他不曾用这麽阴狠狂暴又陌生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往常他不管是心存戏谵或假装正经,看着她的眸里总是隐含着和暖笑意,他这种冰寒到让人畏惧的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 「小姐。」管家一脸惊惶的开口。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转头,逼问管家。 「这……」管家一脸为难,不知道应该怎麽解释。 这时,床上的男人又大声怒吼,「她是谁?管家,我不是说谁都不见吗?你为什麽让这个女人进来?」 他愤怒的话语让夜羽思怔愣了下,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他为什麽会指着她问她是谁?他这是什麽意思? 可是一迎上他愤怒阴戾的目光,她竟觉得心里泛起一阵冰凉,那眼神确实充满了陌生与对她的排拒,他到底是怎麽了? 「我是夜羽思啊!星武罗,你不认识我了吗?」她不禁开口问他。 「夜羽思?」他蹙起眉头,似乎在思索这个名字,然後用非常愤怒的声音对着管家吼道:「我不是说不让她来吗?」 「相爷,小姐原来就在府中,小姐也很担心您的身体啊!」管家一边解释,一边对她露出希望她能帮忙的眼神。 这怪异的景象让夜羽思不知道应该怎麽办,只好配合着管家说话,「是啊!我原来就在府里,而且之前是你不让我走的……星武罗,你到底是怎麽了?」 「滚!咳咳……我叫你滚啊!咳……」好像受到严重的刺激,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怒吼着赶她走,并重重的咳嗽。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心里也急了,想要上前安抚他。 这时,御医冲了进来,焦急的说:「老夫不是交代过务必要让相爷安心静养的吗?还不统统出去?你们这样,会让相爷的伤势更严重。」 看着御医领着药童围在他的床畔,似乎在设法镇定他激烈的情绪与剧烈的咳嗽,夜羽思紧皱着眉头,却也被管家请到门外。 她的神色十分难看,脑袋乱哄哄的,怎麽都没想到会见到他这种狂暴反常的模样,而且他对她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想到他刚刚那种几乎要置她於死地的冰寒眼神,她的心竟一抽一抽的微微揪疼着。 「管家,星武罗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为什麽不和我回报?」她严厉的逼问。 「唉,小姐,并不是老奴要故意隐瞒你,你刚刚也看到了,是相爷不准小姐去看他,老奴也无法忤逆相爷的命令啊!」毕竟他只是个管家,怎麽也不能违背自家相爷的话。 「他不许我去看他?」夜羽思口气诧异的问,然後心里无端泛起一阵窒闷与不悦。 希罕什麽啊?她为了这个男人匆匆赶回京里就怕他有事,没想到他根本不要见她! 星武罗,你摆什麽谱?! 「他不想见我最好,我马上回堡。」 可以的话,她也想离他远远的,要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她怎麽会又回到京城?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想见她,那种混合了自作多情和莫名不甘的复杂情绪让她觉得焦躁难安,气得就要离开。 「小姐,你不能走啊!请你先听老奴说完,相爷会这样反常,是因为他失忆了。」管家很为难的说出原因。 「什麽?你说他失忆了?快把话说清楚啊!」她焦急的追问。「御医说相爷的脑子可能在爆炸时受到重大撞击而受伤,所以近五年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管家口气苦涩的说。 「近五年来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她不敢置信的重复。 「是啊!相爷清醒後就以为现在还是五年前,这期间的记忆他全忘了。」管家也不知所措。 「五年来的记忆全忘了,那他怎麽还记得我?不对,他好像是不认得我了……可是为什麽他会说不让我去看他?」 夜羽思回想着刚刚的状况,她是三年多前下山才认识星武罗的,所以他刚刚确实是一脸不认识她的样子,可是既然不认识她,又为什麽听到她的名字後,会有那麽激烈的反应? 不过想到他是因为失忆所以不记得她,并不是因为嫌恶她才拒她於门外,她的心情好像没那麽差了,但又有种奇怪的郁闷感涌上来。 他忘记她了?一直以来总是缠着她,造成她生命中阴影的男人,竟然说忘就忘了她?搞什麽啊! 原来忘了她,他就不会再缠着她了吗?那她早该把他打昏个十次、百次,也不用让他戏弄了这麽久。她有些负气的想。 「这……」管家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 「这什麽这?管家,你快说清楚啊!」她月眉微皱,急切的问。 「其实是老奴和相爷请示过,说小姐想去看他,他就问老奴,小姐是谁?听到小姐的身分後,相爷竟然说他不要见,又说他现在这样子也不想耽误小姐,说要与小姐解除婚约。」管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他从来不知道相爷与小姐已经订有婚约了。 「等等,管家,你刚刚说的话,我怎麽都听不懂?什麽婚约?什麽耽误的?我和他根本什麽关系都没有,好不好?」见鬼了,她什麽时候和他订了婚约?他的脑袋真的撞坏了啊? 「可是,小姐,相爷说得很认真,还让老奴马上取笔墨给他写信,信也送往夜家堡给老堡主了,说是要取消你们的婚约。」管家胆战心惊的说。 他当时也苦劝自家相爷不要冲动,这些年来他看得出相爷明明很喜欢小姐,怎麽会突然要解除婚约? 「你说他写信给我爹,要取消婚约?是什麽时候?」夜羽思觉得脑袋一团混乱。 「是七天前,相爷一醒来,就拖着受伤的身体写了信,当天就送出去了。老奴一直没敢说,小姐,你先别生气,你千万不能走啊!相爷现在的状态不能没有你。」管家苦苦哀求着她,然後和她说明星武罗的伤势。 听到他可能会瞎了一只眼又毁去一半容颜,甚至终生不能行走後,她原来的愤怒不悦都变成了惊讶,以及说不上来的难受和揪疼感。 怎麽会?那个骄傲的男人怎麽会伤成这样?少了一只眼又不能行走,这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啊? 「小姐,相爷是喜欢你的,他为了不要拖累你,才坚持要解除婚约,小姐,你现在不能丢下相爷不管啊!」忠心的管家只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她了。 虽然听到管家说那个人喜欢她让她觉得很惊悚,但还是尽力安抚的说:「管家,你先别激动,我还不会走,等我写信给我爹,问清楚婚约到底是怎麽回事,还有星武罗是写了什麽信给他後,该怎麽做,到时再说吧!」她心头乱纷纷,连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里的都没印象了。 没想到次日她的信才送出去,就收到自家爹亲紧急送来的密信,信里证实了在九年前夜家堡归顺星武罗时,爹亲也同时订下了他们俩的婚约。 爹爹在信里说,会一直隐瞒她,是因为星武罗怕她知道了会生气,要悔婚,所以他说想等他得到她的心之後,再公布他们的婚约。 现在星武罗突然又写信给他,说要解除婚约,说他现在的状态不宜婚娶,又说不想耽误她的青春,因此爹爹要她自己决定是否要答应退婚。 退婚!当然要退婚!她从来就不知道他们有什麽婚约,而且还瞒了她这麽多年,想到这几年来星武罗对她暧昧的态度,她的心里就一把火。原来他对她一直怀有不良企图吗?可恶的混帐男人! 但是一想到他现在的状态,还有他要解除婚约的理由,她的心竟有说不出的窒闷与微疼。 他不记得这五年来的事情了,所以他也不记得她,却在第一时间里决定要退婚,他是不想拖累她吧? 再想到信里说的,他说要得到她的心?哼,这几年来他总是在戏弄她,不然就是指使她,这就是他想得到她的心的方法吗?这男人到底都在想什麽啊?她真的感到很困惑。 不过她心里也矛盾极了,明明知道他是个祸害,不该对他心软,但想到他现在的状态,还有那天他的盛怒、愤恨与不甘,就像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她竟然会觉得心疼不舍。 真要命,她到底是在心软什麽啊? 想到他们相识以来,他一直是那麽嚣张又强大,现在突然受到这样的重创,连她都觉得无法接受了,更何况是他?身为当事人的他该是怎麽的愤恨不甘啊? 只要想到他现在可能的心情,她就不禁犹疑起来,如果现在她和他退婚,会不会刺激到他?他会不会觉得她果然就是因为怕被他拖累才要退婚的? 其实她想退婚是因为从来就不知道他们有这个婚约,也没打算要嫁给他,绝不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如果他是她真心喜欢的人,就算受伤,她也不在乎,只要人还在,命还在,她不在乎那些。 该怎麽办?这婚是退还是不退?夜羽思烦恼的发现自己竟然下不了决心。正因为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所以她没有再去正房找过星武罗。 几天後,管家再度找上她,还哀求她要救自家的相爷。 「管家,你别和我下跪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一把年纪了,别跪我啊!我又不是宰相府的主子。」她边跳脚边闪躲管家。 「小姐,请你去劝劝相爷吧!相爷已经几天都不吃,连水也不喝,更别说服用汤药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御医说再这样下去,相爷会没命的。小姐,相爷一向最听你的话,请你去看看相爷吧!」管家似乎又老了十几岁,显得非常憔悴。 「等等,你说他现在不吃不喝也不服药?」她诧异不已,和管家确认着。 「是啊!已经三、四天了,再这样下去,相爷会没命的。」管家口气苦涩的回应。 「你们就任由他这样,让他不吃不喝也不服药?不会硬灌他吗?」她有些气怒的问。 「小姐,相爷是主,我们是仆,相爷坚持不要,我们哪敢逼迫相爷?更何况府里也没有相爷的长辈或亲人可以劝他,小姐,你是相爷的未婚妻,现在只能靠你了。」管家想来想去,现在唯一管得动自家相爷的只有小姐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不想承认,可是不承认又好像挺无情、挺残忍的。 「小姐啊!」这次连府里的侍女及小厮们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们别跪成一团啊!」被一大群人围着、跪着,苦苦哀求,让夜羽思觉得很苦恼。 反正她原来就想去看看他的,而且听到他现在不吃不喝也不服药,她觉得很生气,却也有些心疼不忍。 唉,她竟然有因为心疼祸害去自投罗网给他折腾的一天? 想到这,夜羽思就觉得她上辈子可能欠了某人钱没还,所以这辈子才会拿他没办法。 第四章 再度踏入正房,房里是一片死寂,还隐隐透出一股冰寒的气息,难闻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的胸口感到一阵窒郁。 在这种环境里养病的人心情怎麽开朗得起来? 夜羽思蹙起月眉,吩咐侍女们打开两扇窗,让房间透透气。 「谁教你们进来的?谁教你们开窗?都给我滚出去!」床上传来愤怒的嘶吼声,一只药碗砸了出来。 夜羽思单手一弯一捞,竟把药碗牢牢的握到手中,只是汤药还是泼了一地,侍女们被吓得想要退出去,却在她严厉的目光下停住脚步。 「快把房里收拾干净,再去取一碗药来。」她口气坚定的下了命令,并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一名侍女。 侍女们听了,很快就动作起来,她们也知道在相爷的面前,小姐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好啊!管家、管家!」床上的男人更加生气了,吼叫着要管家进来惩戒她们。 「我就是敢不听你的命令,叫管家来又能奈我何?」夜羽思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同时轻易的闪过他气得扔掷过来的物品。 来到他的床边,她定定的望着他。「星武罗,你都几岁的人了,还使这种小孩子脾气?」 见到他半张脸上怒极而显得扭曲的表情,她不禁皱了下眉头,心里微微一抽。 「夜羽思,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滚!你快给我滚出去!」看到是她,他的情绪更激动了,然後开始剧烈的咳嗽。 看到他这样,她感觉不太舒服,听说他的肺在爆炸时也被烟灰中的火星伤到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脾气会这麽坏。」她有些无奈的说,弯下腰,单手轻轻的揉抚他的背部,想为他舒缓不适。 可是他猛烈的挣扎起来,要摆脱她的安抚,一只大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她的脸上狠狠拍下,但对上她微微冒着怒火的不屈眼神後,他终究没有下手,只是重重的甩袖,似乎很不解气。 她不禁松口气,也没有再出言刺激他,看着他紧抿着唇,别开头,不愿看她一眼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目光就落到他显得苍白而枯瘦的大掌上,感觉鼻头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那种猛然浮现的复杂心情,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是怎麽回事。 这时,一名侍女捧着托盘走上前,怯生生的说:「小姐,你之前吩咐的蜜水送来了。」 「给我吧!」夜羽思转身,接过那杯刚刚在来正房的路上先交代侍女去泡的蜜水,然後又转过身子,有点无奈的开口,「我听说你几天不吃不喝了,是吗?」 「不用你管!」他的声音嘶哑,冷嗤|声,就是不回头理会她。「我偏要管。」话虽然说得很硬,但是她的语气比往常对他的态度都柔和许多,毕竟对一个伤患凶暴可不是她的本性啊! 「你凭什麽管?你是我的谁?又是宰相府的谁?你好大的口气!」他抬起头,讽刺的怒斥着她,眸里都是阴狠的怒气。 她紧咬着唇,强忍着用力一掌巴在他头上的冲动,他这种带剌的说话态度真是比以前不正经的时候还讨人嫌一百倍。 「凭我是你的未婚妻!」 话一说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明明是要退婚的,而且他也写信给爹亲说要退婚了,总之,他们的婚约不算数啊! 可是当她抬起眼眸,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震惊与隐藏其後那带着荒凉的幽暗後,竟无法开口说她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哼,我已经写信和你爹退婚了,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你可以滚了。」他露出狠绝的表情,冷声吼出难听的话语。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在心里恨恨的骂着,不过他越是这样待她,她就越不想如他意,都变成伤患了,态度还这麽嚣张,果然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她偏要留下来碍他的眼。 「张嘴。」她索性不理会他的排斥,在他的床边坐下,素手端着盛着蜜水的玉杯,用银匙舀起一匙蜜水,送到他乾裂的唇边。 他却别开头,紧抿着唇,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你刚刚说你不需要我的可怜,却又故意不吃不喝的让身体一直虚弱下去,这样子的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不可怜你吗?」望着他冷硬愤恨的表情,这些话就脱口而出,夜羽思随即觉得後悔,她虽然有心激他,却也不想真的伤了他的心。 星武罗猛然转头,阴狠的瞪着她,眸里都是要择人而噬的疯狂怒焰。她从没被他用这种充满敌意,甚至是恨意的态度对待过,心竟也不受控制的震了震,但还是一脸坚持,不肯放弃。 过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才缓缓的掀唇,啜了口银匙上的蜜水。 见他肯喝水了,她不自觉的勾出一抹放松的浅笑。 星武罗的眼角余光瞄到她的笑颜,眼眸突然变得很深邃,顿了顿,才又微微抬头,示意他还要再喝一口。 看他终於愿意配合,她心里的怒火也降了不少,比起和他斗气,现在对她来说,他肯吃肯喝肯服药比较重要,要算帐什麽的,都等他好了之後再说吧!之後她又逼他吃了一点燕窝粥及汤药,然後闻到他身上的药味与汗味,想到这个贪享受的男人向来爱干净,就吩咐小厮们去准备热水,打算让侍女们伺候他沐浴。 可是当侍女们走上前,要服侍他脱衣时,他突然发起猛烈的脾气,把侍女们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听到动静,原来避到外间的夜羽思连忙走进房里,就看到侍女们惊恐的跪着,床上的男人则愤怒的摔着手边能拿到的任何物件。 「你又怎麽了?」她轻蹙眉头,不禁问出声。 「又是你的主意吧?我不用人伺候,也不想沐浴,把你叫来的人都给我撵出去!」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愤怒的吼着,又引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原本也被他的态度弄到发怒的夜羽思见到他难受的样子,又心软了,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退出房间,她无奈的走到他的床边,缓缓的揉抚着他的背部。 「你需要这麽生气吗?我只是想你向来爱干净,现在一身药味一定很不舒服,所以才想让人伺候你沐浴,你又何必把气发在下人们的身上?」 现在的星武罗好像困兽一般暴躁易怒,让她觉得很难伺候,但心里的某一处也隐隐的为他感到有些不忍。 「哼,如果你真的这麽有心,就你来伺候我沐浴啊!我讨厌那些下人的笨手笨脚。」他的眉眼中透出一股桀骜不驯,隐含着故意要为难她的意思。 「你!」竟然叫她伺候他沐浴,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她的名声也算毁了?见到他眼里毫不掩藏的得意与恶意,她突然发现他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人靠近他、为他沐浴,所以故意刁难她,但是,为什麽?他不是很爱干净吗? 她的目光又落到他骨节分明、显得枯瘦的大掌上,一个思绪在脑中猛然炸开。 难道他是不想被人见到现在的样子,不想被人偷偷的可怜? 想想他平时骄傲的性情,再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她有点释怀了,看来他不想被下人们伺候应该是不想被下人们看到他现在凄惨的状况,更无法容忍别人对他的同情或怜悯吧! 这麽-想,她就越来越想要为他做些什麽可以让他更舒服畅快-点的事。反正她是夜家堡的少堡主,本来就是江湖儿女,那些名声好也罢,不好也罢,只要她实力够强,又奈她何?况且她也没打算嫁给什麽重视名声、规矩大的官宦世家,怕什麽? 心里这样开解自己,她微叹口气,「那我来伺候你沐浴,可以了吗?」星武罗愣了下,然後露出讽刺的笑容,「可以啊!如果是我的未婚妻要伺候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他的态度充满嘲弄,彷佛暗示着她对他有什麽不良意图。 夜羽思有些气急,又强压下去。她才不希罕当他的未婚妻,好不好?说得好像她别有所图,故意巴着他,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不禁想到从前他虽然常调笑、戏弄她,但是不曾用这麽伤人的态度对待过她,隐隐的她竟有点怀念起从前的他,那个无赖'无耻、贪懒又狡猾的男人比起眼前这个充满了刺、处处想伤人的男人可爱多了。 因为他的双腿还不良於行,又拒绝让小厮进来扶他到浴桶中,她只好先为他用擦浴的。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想为他解开单衣上的系带,却不知是不是紧张,一直解不开,可是当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他脸上的讽笑时,心一横,啪的一声,将他的整件单衣扯开。 一见到他如今苍白消瘦却仍看得出之前精实体魄的胸膛,她整张小脸连同耳根子都红透了,再瞄到他肋下那紧紧缠着透出血色的白布,她的心又微微揪疼。 她微缩的眼瞳与隐隐透出不舍的神情都落入他的眼里,但他只是目光凌厉的定定望着她,彷佛想要把她看透,在她抬起头时,他很快的垂下眸,遮住了眼中对她的探究与不明的狂暴晦暗。 她拿起拧干的棉巾,开始为他擦拭身体,隔着薄薄的棉巾,她可以感觉到手心下温热的身体及柔韧的肌理,虽然瘦了很多,但他长年习武锻链下来的体魄,还是感受得到曾经的精悍结实。 这种他与她从没有过的近身且赤身的接触,还有两人身体过於贴近、宛如被他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笼罩住的压迫感觉,都让她的心狂跳不已,觉得抚蹭过他赤裸上身的手都要着火了。 她只能不断的叫自己专心,不要胡思乱想,拚命告诉自己,她现在是在帮助伤患,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可以好好为他擦浴上身。 望着她低下头,避开他肋间的伤处,仔细为他清洁着的神态,那不自觉透出的温柔与专心,让他一时看到入神。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窜入他的鼻里,他不禁垂下眸,细细望着她清丽的面容,丰润的唇瓣微微噘起,彷佛勾引着他去尽情采撷,半干的棉巾上带着她温香软玉的触感及温热的体温,随着那双小手握着的棉巾滑过他的胸膛,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被碰触过的肌肉逐一紧绷、炽热,他心里名为欲望的野兽蓦地壮大,一股强大的热流汹涌的朝他的下腹冲去。 他原本阴郁的眼眸微微发红,双手紧握成拳,在那瞬间,竟有种不顾一切都想要掠夺她的冲动,他别开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企图平抚狂暴躁动的情绪。 直到她把他整个上身都擦拭过了,就见她为难的蹙起眉头,雪白贝齿咬着下唇,露出不知道应该怎麽办才好的迷惘神态,那带点脆弱不安的样子又让他的心一动。 过了好一会儿,当她咬着牙,眯着眸,一副下定决心要豁出去的模样,将纤纤素手伸向他的裤头时,一只大掌猛然握住她的小手。 「我自己来。」他的口气决绝而冷漠,可是没带着之前的那种狂暴与讽刺。 她心一怔,无端的绯红了脸。 「那你自己来,需要我帮忙时再……叫我。」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再怎麽说,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有些事情是做不来的。 见到她羞涩不已的样子,他眯起眸,眉梢很轻微的挑了挑,大掌重重的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脸上的神色始终阴郁,还带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与晦暗。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被她撩拨起来的火热欲望此时硬到发痛,尤其见到她这麽娇怯怯的模样,更让他险些忍不住,在握住她滑腻小手的瞬间,他很想把她牢牢的揽进怀里,想要尽情掠取她所有的芳甜,想要抚摸她身上每寸诱人的肌肤,想要深深的占领她,想要把他难耐的欲望狠狠的插入她紧窒的蜜穴中,毫无顾忌的恣情享用她,只是这样想着,他下腹的欲望就更加激昂,又胀大了一圈。 他强忍着险些要爆开的冲动与狂躁,逼自己放开她细致光滑的小手,可惜他现在这样子绝不能被她发现,否则一定会吓坏她,不然他倒是很期待她接下来的伺候,一想到她软嫩的小手握着自己的欲望,他咬住舌尖,想用疼痛逼自己回神,连忙伸手去抽她另一只手上的棉巾,接下来的擦浴还是他自己来吧! 夜羽思回过神後,连忙盛了一盆水,放在他的床边,又很快的转身,不敢看他。 听着身後不时传来拧乾棉巾的水声,她十指绞扭,不知为什麽,刚刚被他抓着的手好像还留着他握着她手时的火热温度。 方才他明明可以继续为难她,可以继续让她难堪、看她笑话,但是他没有,反倒像是看出她的为难与挣扎後故意放她一马,可就是这麽一个小小的让步,竟让她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感激与悸动。 其实这个人也不是那麽坏,不管发生什麽事,他对她总还是带着一份顾念的。 仔细想想,就算在过去他总是指使她又爱戏弄她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始终很温和,有时近乎温柔,也相当照顾她,只是她从前一直觉得这是他的假象与伪装,可现在想起来,她却有些莫名的感触,不禁思索着,他这样对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又想到爹爹的信中所述,他说过要得到她的心,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这是真的吗?他真的想得到她的心吗?但是,为什麽?他是真的喜欢她,还喜欢到想要娶她吗?所以I直以来那个总是任性妄为的男人对她是别有所图的? 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一直以来她视他为一种威胁,是夺走她夜家堡主权的人,是喜欢戏弄她、逗她取乐的讨厌男人,是一直丢外务让她奔波劳碌而不能好好经营自家产业的坏心男人。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和她有婚约,她从没想过他会喜欢她,这样她就更难理解为什麽他总要欺负她了。 难道他之前认为一直惹她,她就会喜欢上他?她还是不懂,这个男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麽? 喜欢一个人不是该去讨好她,去努力争取她对他的好感吗? 这时,她突然意会到,难不成他之前送她的那把弯刀就是他企图讨好她的方法?不久前武斗门的主事还笑着对她说,为了弄到这把宝刀,相爷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她罗?这个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颇为惊悚想法,就像一道紫雷,狠狠的劈在她头上。 啊……夜羽思,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快清醒,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她在心里警告着自己,却无法制止已经乱掉的心绪。, 於是当天在她的威胁利诱下,几天不吃不喝不服药的相爷不但肯吃肯喝肯服药,还愿意让人伺候着梳洗,这可把管家乐翻了,直说小姐就是相爷的福星。 谁是他的福星啊?谁要当他的福星啊?她只是不想见他把自己害死而已。夜羽思郁闷极了。 然而把她当成福星的不只是管家,还有留在府里照顾星武罗的御医。 因为他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也不再需要多方会诊了,所以皇帝就留下一名医术最精湛的老太医在宰相府里住下,专门医治星武罗。 老太医是奉了圣旨得要好好医治相爷的,之前星武罗不吃不喝不服药可把他急坏了,深怕相爷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也要他的命,好险还有个相爷的未婚妻在,能劝服相爷。 「要不是相爷长年练武,身体底子好,才能在重创下勉强支撑着,换成一般人,早不行了。」老太医非常感叹的说。 「是是是,这也多亏老先生的妙手仁心,才能让他安然无恙,以後还要请老先生多费心了。」夜羽思被老太医抓着狂吐苦水,不禁猛翻白眼。这老头子为什麽要抓着她不放啊?可是为了星武罗,她又不能翻脸,只能一直和他打哈哈。 「小姐谬赞了,现在有小姐来照顾相爷,就万无一失了。老夫现在就教小姐怎麽帮相爷按摩双腿,以後小姐要早晚都帮相爷按摩一个时辰,相信假以时日,相爷双腿血脉不通的问题一定能改善。」老太医殷勤的说。 欸,为什麽要她学?为什麽她要早晚为他按摩双腿?这种事情叫药童做就好了吧?不然就训练侍女做啊? 她诧异的目光在与床上那阴郁的单眸对上後,就不得不屈服了。 好,她知道,现在某人就是受伤的野兽,生人勿近,除了她以外,他几乎不接受其他人的碰触,真是个非常刁钻又麻烦的男人。 想到她竟然有伺候他的一天,就觉得有哪里真的很不对劲。 为什麽她明明只是来看看他,却会变成留下来照顾他呢?为什麽他会变成她的责任呢? 为什麽他们明明要解除婚约了,她这个未婚妻的身分却越来越多人知道?现在宰相府里的人就差没有公然叫她夫人了。 到底搞什麽鬼啊? 从那日起,每日一大清早她就得来到相爷的正房,服侍他用餐与服药,因为他们尝试过了,只要她不来,这位魁国大名鼎鼎的玄衣宰相就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服药。 这是个多麽有骨气又有个性的男人啊!她好想杀了他。 「星武罗,你到底想怎样?我告诉你,你再这样,真的把自己弄死了,你看我会不会再管你!」夜羽思咬牙切齿的骂着,手中却暗运气劲,帮日益不讲理的男人按摩双腿。 因为老太医说了,若能以内力导引为他按摩双腿,能让他腿上堵塞的血脉更快打通,早日恢复能行走的状态。 就是为了这个可能,她每日早晚都耗费内力为他按摩,想想都觉得自己这麽拚命做什麽,这个混帐根本就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我不按了,每次都累得要死,结果你高兴发脾气就发脾气,我不是你的奴隶,为什麽我这个堂堂夜家堡的少堡主要在这里伺候你,还要每天看你的脸色?」 越想越不服气,她恨恨的拍了下他的双腿,又重重的甩了几下自己的双手,用内力按摩很累的,好不好? 「我本来就没让你做,是你自己要做的,既然做不了,一开始就该明白拒绝,现在半途而废,你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吗?」星武罗吐出的话语既凉薄又尖锐。 夜羽思听了,差点被气昏。 「你说话怎麽能变得这麽尖酸刻薄啊?」她从没想到向来表现得雍容大度的男人,有一天会变得这麽难以理喻。 「我只是说出真话,这样就叫尖酸刻薄吗?如果你没法帮我到最後,就不要来插手,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同情。」他冷冷的说,没受伤的半张脸上一片冰寒,那单阵里更是透出浓浓的阴郁与冷戾。 见他这样子,她咬了咬牙,很想发脾气,却又发不出来,反倒有些闷闷的难受感觉。 她知道他现在这样过得很不快活,每日只能被困在床上,又要仰赖他人为他按摩、复健双腿,对骄傲的他来说,这些应该都是很大的挫折与剌激吧? 可是她又不欠他,老是把气发到她身上实在很过分! 第五章 「你……你真的很不讲理耶!我都说了这几天有重要的情报要处理,我要是没料错,你这次会被袭击,应该是你之前掌握到桑国潜入我国朝廷里的内奸名单了。我猜桑国是怕你拿到名单後会开始铲除他们培植多年的人,所以先下手为强,想杀了你。可是我调查过那份名单,只有你知道,偏偏你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名单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那份名单的线索,我想要快点弄回来给你。」 看到他现在近乎自暴自弃的样子,她心里一直很不舒服,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利用报仇来激发他的斗志,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如果能把名单弄来,或许他会振作起来,又或许他能因此想起什麽也说不定。 所以这几天她I直在处理这件事,才会耽误了来为他按摩双腿的例行公事。 「哼,现在弄到那份名单又如何?你以为我现在这样还回得去朝廷?还当得了宰相吗?你是想弄名单回来,存心气我的吧?」他冷嘲的说。 「星武罗,你不要太过分!既然你不希罕那份名单,我也不希罕,从今天起我就不管了,这样可以了吧!」夜羽思又气又恼,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都被他糟蹋了。 但是听到他说的那些回不去朝廷的话,她又觉得心痛,这麽骄傲的男人竟说出这种灰心的话语,难道他真的回不去了? 会吗?虽然她觉得他的能力并不会因为他身上的伤势而有所改变,但毕竟她不是皇上,况且这两个月来皇上派来慰问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莫非皇上真的兴起了要舍弃这个宰相的念头? 她知道官场上是最冷血无情的,可是被舍弃的人是他时,她竟觉得满满的不甘与愤怒,这十年来他为魁国做了多少事?皇上和那些朝官怎麽能这麽薄情寡义?他才受伤多久,怎麽就认定他不能康复了呢? 想到那些人居然这样凉薄的对待他,好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他丢下不要,她就觉得不忍心,也不服气,更没有办法抛下他不管了。 「总之,我以後会天天来,就算你不想见我,我还是会来,我不会半途而废,也相信你一定会好的,就算到时朝廷里不容你,你还有武斗门、奉德行及夜家堡,当不当这个宰相又有什麽了不起?」她口气坚定的说,大有朝廷里那些人不识货是他们自己蠢的意思,凭他的能力,哪里不好生存?这人就算上山落草为寇,都是个当山大王的料!却完全忘记先前自己还恨得牙痒痒,嚷嚷着要尽早脱离他的「魔掌」。 听到她这番话,他的心猛然一动,再看到她一脸委屈又强忍着的倔强样子,他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握住了她的手。 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冰凉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她吓了一跳,急着想要抽回来。 他却在这时用嘶哑的嗓音缓缓的说道:「名单的事,你不要管了,既然桑国对这份名单这麽注意,现在流出的消息就不见得是真实的,说不定是诱饵,就等着你上钩,这种事留给朝廷里那些人去烦恼,你是我的人,不用为朝廷做事。」 「你!」什麽叫我是你的人啊?听到他不要脸至极的说法,夜羽思的脸上红红白白,不知道是被他的话气的,还是给他羞的。 不过他话里隐隐的维护之情却也让她的心湖微微荡漾,这还是这段时日来从他的言语中首次透露出对她的关怀,她跟在他手下做事这些年,自然听得出他是在提点她这可能是个陷阱,不要她涉入,以免上当受害。「我是欠你的啊?」她说话的口气有些埋怨。 「是我欠你的,你对我的好,我会牢牢记得,以後一定会加倍偿还你。」他口气异常认真的说。 「别……不用……不需要,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不用你惦记着,更不需要你来还!」她惊恐的反驳着,这阵子他对她说话一直很凉薄无情,现在突然说出这种彷佛意有所指、承诺一般的话语,反而让她无比慌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什麽。 她死命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那个男人却牢牢抓着不放,她红着脸,有些惊慌的望着他,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眸里的含意无比复杂。 被他深沉的目光看到心虚,她有些无措的蹙起眉、抿着唇,感觉他与她的十指交缠,还紧紧扣着,心底泛起的莫名慌乱越来越强烈。 她突然想起他送她宝刀那日他们之间的那个吻,那是她一直极力想忘记的回忆,也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他对她的羞辱,可是在不经意间,她还是会偶尔忆起那个让她心慌害怕又感到迷惑的吻,尤其在知道他们原来有婚约後,她就更迷惘了。 这个男人真的让她觉得很困惑,认识他这些年,她原以为自己算是看透他了,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根本没看清过他吧! 如果失忆前的他对她的态度是不正经的调戏纠缠与各种戏弄和指使,那现在的他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寡情,她不知道这是他受伤之後才改变的,还是在他性情中原本就有这麽阴戾、让人无法亲近的一面? 可是被他冷漠对待了这些日子,突然感受到他的亲近,她竟有点恍惚,有些不想挣开他的手了。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麽,不过被他这样紧紧扣着手,还十指交缠着,彷佛他还是很在乎她,那种感觉让她的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涩,并有种莫名的委屈。 到现在她才知道,从前他对她真是非常好,虽然很不正经,但是至少从没给她冷脸看过,也不曾大声对她凶过,比起近来他对她的态度,差别可大了。 望着低头不语的夜羽思,星武罗的双眼闪过一丝异色,然後口气幽沉的说:「我现在是个废人了,你不用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耗在我身上,管家和我说过了,你其实不喜欢留在京里,而且我猜你也不喜欢我,我不会再拘着你,也不会再纠缠你,你也不用感到良心不安,强迫自己留下来照顾我,就如同你所说的,你没欠我,而我欠你的,我迟早会还你,所以你想走就走吧!」他的话说得清冷又无情,让她感觉房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心头那种尖锐又隐隐作痛的感觉是什麽,但是知道她觉得很不甘心,也很愤怒。 这些时日以来,她想方设法的希望他能康复,他倒是轻松的一句,他会还她的情,就要把她撇到一旁去了吗? 她希罕他还她什麽情?是,她是有些良心不安,觉得要不是为了追她,他也不会遭受到袭击而受重伤,可是要说她留下来照顾他只是为了良心不安,又未免太过分,她知道不仅是这样。 但是只要想到这个人竟是这样想她的,她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冰寒,眼眶热辣难当。 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她的头-见到她一脸的愠怒与受伤。 「星武罗,你够了喔!我真是犯贱,才会留在这里给你糟蹋!」她哽咽的说,然後就要甩手离去。 他从背後猛抱住她的腰身,口气急切却难掩沉痛的说:「对不起,羽儿,是我说的太过分了。」 羽儿……这睽违已久的两个字让夜羽思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她的衣襟,一滴一滴的滚落在他抱着她的手臂上。 他牢牢的抱着她,脸缓缓的埋在她的肩膀上,幽幽的叹口气,「你这麽好,我真的希望我能给你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负累你,让你烦忧辛劳。」 他的头发弄得她的耳朵微微发痒,被他这麽猛然急切的紧紧抱住,再听到他的这番话,她的心竟卜通狂跳,口气有些黯然的应道:「你不需要担心负累我,你应该知道,见到你这样,我很难受,星武罗,你不适合当个受害者,苦情这种戏码也不适合你演,我认识的星武罗在此时此刻想的应该是怎麽让那些偷袭的鼠辈付出後悔莫及的代价,而不是像这样糟蹋自己,你别让我看不起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虽然很讨厌他的不正经,但是比起他现在的消沉自伤,她更希望看到他从前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不该被这次的意外绊住,她认识的妖孽男人不应该这样就被打败了。 尽管她之前总是很气他,厌恶他的戏弄,说他是祸害,不过不可否认的,他也是她心中最厉害的祸害了,没有人能比他还强大。 此时,房里陷入一片静谧。 他缓缓的转动她的身体,让她面对他。 半张脸还包在白布後的他,用仅存的那只眼眸无比认真的盯视着她,之前的狂暴与消沉似乎都退去了。 她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晶眸里一片坦然澄澈,彷佛在对他诉说,对她而言,不管他变成什麽样子,他都还是他,在她的眼里,他没有什麽不同,所以受伤不受伤一点也不重要。 她就是这样直接又纯粹,所以他才会这麽喜欢她吧?星武罗心里漫起强烈的悸动,想好好怜惜她,深深的吻着她,完全的占有她。 他低下头,略微乾裂的双唇贴上她的脸颊,舌尖极其温柔的舔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的身躯猛然一颤,却被他紧紧的揽着,感觉到他身上传来颤抖,她的心底某处不禁软化下来,那微微的濡湿在她的脸颊上游移着,带着怜惜与不舍,她竟无法抵抗,只能闭上眼,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着。 他像是对待最娇柔的花朵,温柔的攫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轻的啄吻着她,柔柔的吸吮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那微微的搔痒带着湿润的火热,让她逸出勾人的叹息。 「羽儿。」他彷佛压抑着什麽,深沉的出声。 他的吻越来越重,火烫的舌头探入她芬芳的檀口中,撩拨、纠缠着她,让她的丁香小舌随着他起舞,又细细的舔过她口里的每一处,然後勾住她软滑的小舌,深深的吸啜着,贪婪的汲取她甘美的津液。 「嗯……」她觉得自己就要不能呼吸了,发出像是求饶又像是叹息的轻吟声,感觉他的大掌正揉握着她胸前的柔软,他们的上身紧紧贴合着,那种脸红心跳的刺激感受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等他终於松开她的唇时,她别开头,重重的喘息着,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软绵绵的。 她绯红娇艳的脸蛋隐隐透出一抹动人的妩媚,让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兽性的男人又蠢蠢欲动。 「羽儿,你怎麽能这麽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他哑声赞叹着她,手指将她垂落脸前的发绺轻轻的塞回她白皙的耳後,还流连的揉了下她发烫柔软的耳垂。 夜羽思娇羞的垂下头,晶阵眨呀眨的,显得无助又带着一丝脆弱,一点都没有平时那娇悍泼辣的模样。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不是讨厌他吗?不是因为心软不忍,所以才放不下他吗? 可是刚刚被他吻着的时候,她竟然无法抵抗,甚至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被他这麽温柔的对待,还用那种教人心惊的声音叫唤着,竟让她浑身发软、发热,一点火气都提不起来,简直就要被他的声音溺死了。 她到底是怎麽了?难道是生病了?为什麽她的心会跳着这麽急、这麽快?他们静静相依着,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疯狂跳动的心脏终於慢慢的恢复正常频率。 「我现在这样很难看吧?」彷佛感觉到她恢复平静,他口气有些苦涩的问。 啊?她在心里轻喊一声,十分惊讶,然後出乎他意料之外,伸出纤细的小手,缓缓的抚上他没受伤的半张脸,口气轻柔却无比认真的说:「你又不是女人,在乎什麽难看不难看?」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又咳了几声。 她连忙推了推他,坚持要起身,从桌上取来一杯水,又慢慢的喂他喝了两口,直到他不再咳嗽。 「我这只眼睛可能没救了。」他倚着床头,冷静的说,彷佛说的不是他的眼睛。 「只是可能而已,我们可以再请更多的名医来为你诊疗,如果真的都不行,最不济一只眼睛就一只眼睛吧!难道你的杀伤力会因为少了一只眼睛就减退?」她语带质疑的问。 「羽儿啊羽儿,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到底有多恶劣?」他叹息一声,伸长手臂,搅上她的细腰。 她也由着他,并没有闪躲,同时很坦白的回答,「至少目前在我的心中,还没有其他人比你更恶劣了。」 「真狠!你就不怕我被你刺激到,伤势越来越严重吗?」他微微勾起毫无血色的嘴角,似笑非笑的问。 他的眼眸闪着笑意,没受伤的半张脸也灿亮了许多,她不禁多看一眼。这个男人就算毁了一半的容颜,依然不减强大的魅力,比起以前绝美瑰丽的模样,他现在反倒增添了几分邪气与魔性,显得更危险,也更加吸引人。 发现自己看他看到出神,她连忙别开头,因为心里慌乱,所以口气有些严厉的回应,「你错了,我就爱刺激伤患,若是不想被我刺激到更严重,你就快点康复,别再当什麽伤患了。」 他以单眼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你这个嘴硬的女人,连让你说句希望我快点好都这麽不老实?」 「哪有?我当然希望你快点好,你一日不好,我就无法回夜家堡,这对我来说是很困扰的。」她红着脸说,丝毫没发现自己刚刚说出了什麽话。 可是她没发现,不代表有人没听懂,听到自己的地位竟凌驾於她最重视的夜家堡之上,星武罗再度绽放笑容,猛然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的搅入怀里。「羽儿,你怎麽能这麽诱人?」他的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的说。 他那种贪婪而饥渴的危险问话让夜羽思打了个颤,连忙转头,瞪着他,颇有警告他不得妄动的意思。 「啧啧啧,我的羽儿好凶残啊!」他有点轻佻又有些得意的说。 见他又恢复从前那种不正经的态度,她也感到有点鼻酸,宁愿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话,也不要他再用之前那种狂暴而灰心的态度对应她。 「我这次的伤确实严重,羽儿,我以後若真的不良於行,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他非常冷静的问。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窒闷难受,有一瞬间竟说不出话,不禁对那些袭击他的鼠辈升起强大的怒意,微蹙眉头,心想,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怕什麽?真的不能走,也不影响你的脑袋,不良於行的宰相就不是玄衣宰相吗?何况你以前还不是懒得走路?」 她言下之意是,就算可以走时,懒怠的他也常常懒得走路,对他而言,能不能走其实差别不大。 没想到她会这麽回应他,星武罗一时竟回不了话,然後大笑起来。 虽然他现在嘶哑的笑声并不好听,但是听到他的笑声,她也扬起温柔的笑容。 「你对我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耶!」他感喟的说。 夜羽思扬起眉头,露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神情。 「你这样教我怎麽放得开你?」他的嗓音轻柔,然後炽热的唇再次猛烈的覆上她的樱唇。 他这次吻得很用力,在四片唇瓣交叠後,就像失去了控制,环着她腰身的铁臂紧紧的揽着她,狂暴的吸吮着她娇嫩的唇瓣,急切而充满渴望,彷佛想把她吞吃入腹。 尽管感到惊慌,她还是陷入他的激情漩涡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依不舍的松开她被吻到红肿不堪的双唇,双手依然紧紧的揽着她,一口又一口啄吻着她的唇,就像品尝着珍馐,怎麽都舍不得放手。 她只感觉耳鸣,一颗心几乎从喉咙跳出来,刚刚他的吻霸道又充满占有欲,让她的脑袋到现在都还有些晕晕然。 发现他还直盯着自己,她不禁别开眼,不敢对上他虽然只剩一只,却丝毫不减火热专注的眼眸,那种燃烧着的兽性眼眸让她有些心惊,却也有些莫名的期待。 「羽儿、羽儿……」他一声又一声的轻轻呼唤着她,苦苦忍着疯狂暴胀的欲望,不敢越雷池一步,深怕会吓到她。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心情平定了,她皱起眉头娇嗔,「叫什麽叫啊?」 「我当然要叫啊!我好想把羽儿的人,连同你的心及魂魄,统统留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他拥着她,喃喃细语。 「星武罗,你真是我见过说话最恶心的男人了。」夜羽思的双颊火热,索性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起来,隐藏此时的羞窘。 「哈哈哈哈……」 他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胸口传来低低的震鸣感,让她也不禁扬起一抹笑,然後轻轻的收拢双手,回抱着他。 这个男人,她到底该拿他怎麽办呢?她再度感到迷惘与困惑。 第六章 自从那日後,夜羽思和星武罗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至少她不再排斥他的亲近,只要他肯好好配合治疗,对於他那些搂搂抱抱,甚至偷香,她都纵容他7。 每次她想专心的为他按摩双腿,好疏通他堵塞的血脉时,他总是不安分,好几次她一抬起头,樱唇就被他等着的双唇吻个正着,他的吻有时激烈而狂暴,好像想把她吞吃入腹,有时又温柔而缠绵,宛如要把她整个人融化。 其实不只一次,在他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总是又羞又怕,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有好多次被他过於火热而充满危险欲念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心就会评评狂跳,全身也莫名的发热,喉咙发乾,每当那种时候,她都可以感觉得到他想要她,他急切而疯狂的想拥有她。 也有很多时候,他只是趁着她为他按摩,无暇分心,轻轻啄吻她的唇,他火热的大掌会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他会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扬起柔情似水的笑容,他会一直看到她心慌,一直看到她满脸通红而羞恼不已为止。 她深深觉得帮他按摩就是一种折磨人的例行公事,但是也看得出他很乐在其中。 所以她还是尽量每日去为他按摩,既是为了他的双腿,也是为了让他开怀。 这天午後,听到他又没准时进膳,她匆匆走向正房。「星武罗,你又不吃饭了?」隐含着不满的声音自远而近,传入内间。 「我没有啊!我只是在等羽儿来,一起吃,而且你又连名带姓的叫我了。」床上的男人一天比一天还要无赖。 「我偏要连名带姓的叫你,为什麽非要等我一起吃?我和你说了,就算有解浩帮我分忧,还是有要我才能处理的公务,好不好?你是想让夜家堡垮掉啊!」她好想掐死他。 「就算夜家堡垮了,我还是养得起你,分明是你的心都放在夜家堡上面。」他开始无理取闹。 「哼哼,看在你忘记过去五年记忆的份上,我就好心的提醒你一次,对我来说,夜家堡是什麽都比不上、最重要的存在,要不是这样,我不会和你订下七年之约,我不管你记得或不记得,总之,为你做事的七年约定,我已经完成了三年四个月又十天了,等七年期满,夜家堡就要还给我,你可不能赖皮!」她恶狠狠的说。 原以为他会大肆耍赖,就像从前她每次提醒他七年之约,他就会开始找她麻烦一样,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果然是因为忘记-切,所以没反应吗? 好奇的扫了他一眼,她不禁打了个颤。那个妖孽男人笑得如沐春风,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你发花痴啊!」那种眼神真的好淫荡啊! 「羽儿。」星武罗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然後施力一扯,就将她拉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显得心花怒放,很开怀的说:「我好高兴,羽儿竟然记得我们相识的日子,三年四个月又十天,还要加上四个时辰。」 「你快放开我!」夜羽思努力挣扎着,想挣脱他的魔掌。「谁记得和你相识的日子了?我是在数七年之约还有多久期满,你少不要脸!」 谁会去记和他相识的日子啊?最多是记得被他摧残了多久,好不好? 等等,他不是失忆了吗?为什麽能这麽肯定她说的日子就是他们相识以来的日子啊?连时辰都记得? 「星武罗,你恢复记忆了吗?」她好不容易坐起身,脱口而出。「没有啊!」他镇定的摇摇头。 「如果没有,你怎麽知道我和你订约的日子就是我们相识的日子,而且连时辰都记得?」她一脸不相信。 「我真的不记得,刚刚就福至心灵,觉得这就是我们相识的日子,连时辰都浮上脑海,由此可知,我从前一定时时惦记着这时日,代表我心中一定时时惦记着羽儿。」他神情肃穆,配合闲逸的身姿,倒有种说不出的庄重认真感。 夜羽思倒抽一口气,哀鸣道:「你不要一脸正经的说出这麽不要脸的话!」她的娇躯又抖了抖,显然很受不了他的这种态度。 「哪是不要脸?这是我明明确确的真心啊!羽儿,我喜欢你,最喜欢、最喜欢你了。」他紧紧揽着她,怎麽都不放她离开,非要用言语摧残她脆弱的心灵。 「啊……你不要再污染我的耳朵了。」她的小手用力捣着双耳,满脸通红,好像都能滴出血了。 见她羞窘的样子,星武罗也不忍再逗她,应该说有分寸的不再挑弄她,要是过头了,让美人恼羞成怒,就会变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了。 原来他的羽儿一点甜言蜜语都不会说,脸皮又薄得很,连听到一点情话都会害羞到不行,偏偏还死不承认,总是要用生气来掩饰羞涩。 他之前也没搞清楚,老是作弄过头,让她生气,最後她干脆都躲着自己,索性用讨厌他来逃避他,好避免羞窘。 这个错误,他也是近来才慢慢发现的,原来越逼她接受他的示好,越把她逼到恼怒要和他翻脸。 他的羽儿得要小心哄着,顺着她反而可以得到她的真心,他以前真是太愚蠢了。 星武罗满足的揽着怀里的小美人,默默反省着自己过往的失误。 不过,还是要一步步把美人对他过往的错误印象导正过来才行。 他的眼眸不停闪着算计的光芒。 这日,夜羽思有事,不在正房陪星武罗,一道身影悄悄的溜入房里。 「看来你过得很逍遥嘛!」开口说话的是星武罗的好友,也是武林里最神秘莫测的神医莫辛。 星武罗听了,淡淡的扬起嘴角。 「哈,你现在还笑得出来,你猜,要是让夜姑娘知道你没有失忆,而且你的伤势也没有看起来那麽严重,你是为了引出桑国内奸的行动才装成这样,她会不会一怒之下,从此不理你啊?尤其你近来假借伤势,可真吃了人家不少豆腐。」莫辛真见不得某个奸诈之徒过得这麽得意。 其实那日星武罗确实被火雷所伤,所幸他在得知桑国可能会有激烈的刺杀行动後,就先把好友莫辛找来京城坐镇,并安排他住在府里的後园,伪装成府内的大夫。 因此他在受伤後便被紧急送回府里,莫辛马上对他进行救治,加上各种疗伤圣药的辅助,他的伤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可是他要求莫辛帮他把伤势伪装得很严重,又紧急调来一名精通迷幻术的手下与莫辛配合,一起把那些御医蒙骗过去,让他们都坚定的认为宰相的伤势非常严重,并且还失忆了,这样就算有间谍向御医打探他的伤势,也绝不会露馆。 他会佯装伤重及失忆的原因,主要是想假借这个消息,将潜入魁国朝廷里的内奸一网打尽。 虽然他手上有名单,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很难斩草除根,所以他将计就计,为那些内奸制造了这个机会。 看他伤重、失忆,不记得名单内容又无法上朝处理政事,桑国到底还会使出什麽阴谋? 他料定那些内奸必定会蠢蠢欲动,他就怕他们不动,只要他们有所行动,他就有办法好好治那些人。 「不过你要对付桑国,为什麽连夜姑娘都一起骗啊?她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关於这点,莫辛一直想不明白。 「要先骗过自己的人才能骗过外面的人,你没听过吗?桑国早就盯上她T,她不知道真相对她比较好,而且这样我才能把她留下来,好好保护着。」星武罗淡淡的说。 「我觉得最後那个才是你主要的目的吧!你根本是想藉此机会留下她。」莫辛一直觉得被这个奸诈狡猾的好友喜欢上的姑娘真的好可怜。 「呵呵……我不否认,之前羽儿一直想离开我身边,就算我能强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下她的心,所以我想乘这次机会弄个明白,她究竟是怎麽看我的?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星武罗说话的口气异常狠绝。「那你弄明白了吗?.」莫辛大概猜到结果了,笑着问他。 「你等着喝我的喜酒吧!」他扬起眉头,眸里闪过欢快的光芒。 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莫辛忍不住开口,「你呀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可以这样朦骗,我真的觉得被你看上的姑娘上辈子可能没烧好香。」 对於他的评论,星武罗不予置评,认为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若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说我,还不如赶快去找个喜欢的姑娘,那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情了。」 「哈,我可不想知道你的心情,只希望夜姑娘知道真相後,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啊!」莫辛觉得他这个老友迟早会踢到大铁板的。 星武罗皱了下眉头,其实也没把握,以羽儿的性情,要是知道他这回骗了她,他的伤势并没有他所说的一半严重,她能饶过他吗? 尤其为了照顾他,她抛下最重视的夜家堡,这段时日一直守在他身边,只怕她现在对他付出得越多,将来知道真相後就会越火大。 1开始他只是兵行险招,想测试她对他们婚约的看法,在他释出可以解除婚约意愿的状态下,她会怎麽看待他们的婚约? 他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失忆,被她知道有这个婚约的存在,她一定会坚持要解除婚约。 她对他的防备心,一年比一年重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有误会,可是不晓得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但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事。 尤其这两年陆续有人打她的主意,越来越多人上夜家堡提亲,他怕,怕她真的看上了哪个男人,到时他就後悔莫及了。 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完整的心,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当得知他受重伤,可能变成废人後,她并没有离去,也没有藉此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还留下来照顾他。 在他有心试探,故意对她冷言冷语时,她尽管感到愤怒不甘,却还是没有抛下他不管,甚至在御医的建议下,她不惜辛劳,运化自身内力为他按摩双腿,就是想让他早日恢复行走的能力。 第一次看见她为他按摩到香汗淋漓,他觉得不舍,可也同时被满胀的暖意及情意充满,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可以与这麽认真又善良可人的她相逢相识,这让他更想要得到她了,他想要攻陷她的心,想要让她完完全全的属於他。 他着魔一般再也无法克制想要她的心情,一次又一次试探着她,想测试出她对他到底有没有情意,又有多麽深?他狂暴而无理的对待她、打击她,她却I再的容忍,还打从心里体贴他,为他着想。 那天她对他说出不管他受伤与否、不管他变成什麽样子,他在她心中一直是一样的,她不会改变原来的看法,那时他从她清澄的阵里看出她对他深深的肯定与满满的信任,在她心中,他始终是强者,绝不会被轻易打倒。 她那种完全的信任与眷恋撼动了他的心,他觉得这辈子能得到她是他最幸福也最幸运的事了,要同甘共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却轻易的用行动表达了她的不离不弃。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对他比她更好了,也再也不会有人能让他爱得更深了。 他在心里发誓,要百倍千倍的回报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他要疼惜、宠爱她一生,不会再放她离开了,这辈子他只要她,只要他的羽儿。 正因为她给他的回馈实在太过甜美,让他贪婪得想掠取更多,想更确定她对他的感情,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她,想得到她对他更多的关怀与情意,但他越是试探她,也越把自己陷到泥沼的深处。 现在看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却是用欺瞒她的方法。 要是被她知道他一直在骗她,骗着她的关怀、照顾与情意,以她倔强的脾气又无比认真的性格,他真的有点怕,届时她会毫不保留的将一切收走,从此不再理会他。 他知道也很清楚,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就算现在和她坦承一切,她也不会相信他了吧? 而且他也不愿失去现在得到的所有,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和她的那颗心,他都不愿意放手。 所以他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让她彻底爱上他,让她无法离开他,让她不忍心抛弃他。 他只能用她对他的心软,用她对他的心动,一层层的缠缚她的心。 他的羽儿是个极认真的人,对什麽事都很认真,所以哪怕之前她认定他是用诡计夺取夜家堡的主权,但在与他订下契约後,他交办的每件事,她都还是尽全力去完成。 而她会这麽尽力的原因又源自於她对夜家堡的强烈责任心,她希望能把主权拿回,能全心全意的经营自家产业。 她对她重视的一切可以付出全部的心力,无怨无悔的去维护、去爱惜,就像现在她对他的照顾一样。.正是因为如此,知道她交付的是全然的真心,他明白这颗真心的可贵,就更承担不起失去的风险,所以他现在只能骗到底。 他想他得要在她发现一切前先完成他们的婚事,一旦他们的关系确定,成了夫妻,成了一家人,就算到时她发现真相会生气,他也能慢慢的哄她,好好向她赔罪道歉,直到她能释怀,愿意原谅他为止。 这是对他们的关系伤害最小的方法,他是这麽认定的。 不过想要安心的完成他们的婚事,就得先把桑国制造的麻烦解决掉,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我伤重了这些时日,朝廷里盛传因为我失忆加上身体伤残得太严重,已经无法再担任宰相,我想桑国派来藏匿在我国的内奸们也该有所行动了,若我没料错,朝廷里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该露出狐狸尾巴了。」 其实之前他是故意阻止夜羽思追查那份桑国内奸名单的,因为那份名单确实是诱饵,还是他要用来钓某些大鱼上钩的饵,他相信桑国会比任何人都急切的想夺回那份名单,这样他就能引君入瓮,他打算用这个饵把桑国埋伏在魁国的杀手组织一次铲除干净。 虽然离开朝廷几个月了,但是星武罗一直很严密的监视着魁国朝野的动静。 「那我就等着看你怎麽收拾他们吧!」 莫辛检查过好友的身体,都没问题後,趁着夜羽思回来前,匆匆的离开。 这样又过了一阵子,竟发生刺客潜入宰相府要刺杀星武罗的事件。 那日,夜羽思因为夜家堡的公务外出,并不在府里,当天傍晚听到属下传来的信息,她的脸色刷白,马上赶回宰相府。「星武罗!」她像一阵风冲进宰相府。 正院里的凌乱毁损与斑斑血迹展现了下午那场刺杀是多麽的惊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一定没事的,然後脚步沉重的走进正房。 她一路进去,并没有被任何人拦阻,管家看到她的脸色後,招招手,把所有正在清理整顿房间的仆役带出去。 正房的情形并没有比院子里好,看得出这里也经过一场血战。 「星武罗?」走进内间,她望着坐在床上的男人,嗓音有些颤抖的开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羽儿,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那些杀手一个都没漏,统统上西天了。」 为了今日将那些杀手一网打尽,他布局许久,他的人巧妙的引导桑国的杀手组织,让他们认定名单又回到宰相府,果然,桑国为了不让他把名单交出去,造成他们现在执行中的计划失败,选择铤而走险,让杀手们倾巢而出,再来刺杀他一次。 他还故意让人把她调出去,就是不希望牵连到她。 夜羽思走到他的面前,紧张的打量着他,确定他真的没事後,双脚一软。伸出手,星武罗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是我太大意了,不该离开的。」她喃喃,心有余悸。 要是从前,她才不会担心他,他的武功可比她高强许多,但是现在他的双腿不能行走,又只剩下一只眼,这样的他就算之前的武功再强,又有什麽用?面对凶狠的刺客袭击,他哪有什麽自保能力?所以听到他遇刺後,她才会这麽紧张慌乱。 「羽儿,这不是你的错,我还庆幸你不在府里,不然你出任何事,都会让我发疯。」感觉到她尚未消退的惊惶,星武罗紧紧拥住她,柔声的说。 她闭上眼,暗忖着,到底是谁会发疯啊?她竟然真的被他吓到了。 该死!这个坏男人什麽时候入侵她的心这麽深了?只要想到他可能出事,她就无法控制的感到惊惶失措。 惨了,她真的惨了,她怎麽会喜欢上这麽一个妖孽的男人?明明他的缺点多到十只手指头都数不完,但她还是那麽担心他,那麽害怕他会出事。 「我好讨厌你!」她恨恨的说,他竟然让她患得患失。 下一刻,略微冰凉的唇却贴上他的唇,他的眼眸圆睁,眼底跳动着狂烈的火焰。 他重重的回吻她,四片唇瓣紧紧贴合着,火热与灵动的舌头在他们的口中互相交缠追逐着,他想要把她吃下去一般狠狠的掠夺她所有的甘美,而她也毫不退缩的迎上他、勾引他、挑逗他。 「羽儿……」他气息沉重的出声,只觉得浑身发热,很想把怀里那个妖冶的美人吞吃入腹。 「别急。」夜羽思反手将他推倒在床上,露出魅惑的笑颜。 虽然一开始吻他只是她的一时冲动,但是在发现他对她的迷恋与渴望之後,她的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奇异的征服欲,想要好好整治这个让她心神大乱的男人,想看他为她疯狂的样子。 「你很喜欢我啊?」她索性跨坐在他的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春笋般的指尖轻轻刮着他没受伤的半张脸,眼神妖惑又挑衅。 星武罗的回应是握住她的手指,缓缓的拉到他的唇边,然後一口含住她纤白的玉指,他火热的舌尖在她的指腹上来回舔吮着,微眯的眼眸流露出侵略的光芒与满满的邪气。 啊!和她比邪恶耶?真是太不要脸的男人了! 受到刺激,加上指腹不停的传回奇异的搔痒感,她睨了他一眼,小脸却忍不住爆红,想要把自己被他舔到濡湿的手指抽回来,他却改用牙齿轻轻咬着,和她抗拒着。 「星武罗!」她语带警告的出声。 他笑咪咪,又舔了下她的指腹,才缓缓的松口,调笑的说:「叫我武罗或武哥哥,我都不介意。」 「你少臭美!」她娇嗔一声。 他的大掌紧紧扣住她纤柔的腰身,眼里充满了狂烈的兽性,越来越火烫的体温从他的掌心透过她身上柔软的衣料熨烫在她的腰身上。 感觉到他身上一触即发的危险性,她有一点惊怕,更多的却是不想输给他的傲气。 发现握着她腰身的大掌开始不安分的往她的雪臀抚挲而去,夜羽思咬了咬唇,竟然俯下身,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听到他抽气的声音,她扬起嘴角,嫩红的小舌学着他刚刚对她指间的舔吮,袭击着他的脖子。 她热切的攻击他,不停的调整方法啃吻着他,每次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或听到他微微的抽气,她就会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更加认真的折磨他,慢慢的,她攻击的范围从他的脖子一路往下,蔓延到他的胸口。 她玩很开心,却完全没想到这种火上加油的挑逗只会让他烧尽了她。「羽儿。」他的口气非常低沉。 她理都不理,竟然还拉开他的衣襟,伸出红嫩的小舌,舔了下他精实胸口上的暗红凸起,感觉到他的身躯一震,不禁轻笑出声。 蓦然,他嗓音低哑的说:「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还搞不清楚状况,身躯就被他紧紧揽住,然後一个翻身,她已被他牢牢的压在身下了。 被压到有点难过,她想伸手推开他,却发现怎麽都推不动,而且他的体温极高,好像就要燃烧起来。 「羽儿,我喜欢你。」他低下头,口气极为认真的说,然後狠狠的吻住她。 第七章 夜羽思只觉得被什麽狂烈的气息席卷,身上的衣裳根本禁不住他的强力拉扯,她被他狂猛的吻着,呼吸困难,手脚无力,根本无法和他抗衡。 等到他终於肯松开她的唇,她用力吸着空气,才惊觉自己竟然与他裸裎相对,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扯掉了。 她的表情有点慌乱,似乎没料到会玩到这麽大,然而一迎上他强自隐忍野兽般的眼神里透出的饥饿意味,虽然只有一眼,却也让她打了个颤,有种要被当成食物吃掉的不良预感。 糟了,她好像玩过头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也已经太晚了。 「羽儿,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星武罗滚烫的唇咬着她鲜嫩的耳垂,说一字,咬一下,对她承诺着。 她的小脸泛起不可思议的艳红,已经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了。 原来被人活活吞吃是这种感觉?救命啊! 可是她内心的哀鸣并没有传达出去,那只被她撩拨到快发狂的野兽牢牢的占据着她,他正学着她刚刚的举动,一口一口啃吻着她白皙而柔腻的脖子,深深的吸吮着,留下一片绯红,以及淡淡的齿痕。 他心满意足的享受着美食,而美食的内心正在飙泪。 呜呜……可不可以不玩了? 他在她身上落下的每个吻都让她感到一阵战栗,心情复杂得不得了,想逃走,又想留下来感受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新奇体验,她一边觉得好危险,又一边觉得好刺激。惨了,她一定会害死自己的! 星武罗火热的吻密密的落在她身上,一路往下,袭上她丰满的酥胸,然後攻占她娇嫩的粉色蓓蕾。 「啊!」她发出细细的尖叫声,被从未体验过的过度刺激煎烤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会这麽娇弱又那麽敏感。 她的乳尖被他湿润又火热的唇重重的吸吮着,又被他尖利的牙齿轻轻的刮搔着,那种难耐的酥麻感,以及被他利牙磨弄时引发的微微疼痛,交织化成了莫名的快感,在她的体内流窜。 「呜……嗯……」 她的脸色红到彷佛都要滴出血,眉眼里却酝酿着惊人的娇媚。 「啊……」突然,她惊叫一声,感觉他的手覆上她私密的花穴,想要闪躲,身体却被他紧紧压着。 他嘴角微扬,手指开始按揉着花穴上头诱人的珍珠。 「唔……嚼……」她发出强自忍耐的嚷哮声,「不要这样……」 她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想抵抗他的挑逗,可是揉挲着她敏感珍珠的手指却更加激烈的折磨着她,那种宛如触电的奇异快感从身下猛烈的蔓延开来,让她感到惊慌。 「武罗。」她的嗓音细细的,有些无措。 「羽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低下头,吻住她,这个吻既温柔又缠绵。 夜羽思的身体逐渐放松,脸埋在他的胸前,脑袋乱哄哄的,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察觉到什麽不对劲,可是还来不及细想,又发出一声娇吟,他的长指竟直直侵入她的花穴里,还一下又一下的来回磨蹭,那种从来没有过的脆弱与空虚感让她意识昏乱,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身体,咬着唇,苦苦压抑着几乎逸出口的呻吟。 「羽儿,不要咬自己的唇,我会心疼的。」发现她的举动,他又吻住她,啄吻着被她自己咬出血痕的娇嫩唇瓣,用舌尖来回舔舐着,满是柔情。 感觉到他的怜惜,她不再咬着自己的唇,但是随着他的手指越来越邪恶的撩拨,她开始发出诱人的轻吟声。 「武罗……」她凭着本能叫着他,却不知道为什麽要叫他,只好说出真切的感受,「我好难过。」 轻轻摇头,她感觉体内有什麽很空虚的感觉正在狂烈的躁动着。 她想要,但是想要什麽?她不知道,只能惶乱的望着他。 「很快就不难过了。」他轻笑的说,抬起她诱人的雪臀。 感觉到滚烫的坚硬抵着她的花穴口,她的娇躯一颤,那勃发的热刃当下狠狠的侵入她。 「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破开了,无法控制的重重喘息着,身体深处有种被撕裂的疼痛,让她迷惑的望着他。 星武罗怜惜的轻吻她,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唇上、脸上。 她感觉到拥着她的身体极度紧绷,虽然他一动也没动,但是埋在她体内的热刃微微颜动着。 彷佛感受到他的强力忍耐与隐藏背後的疼惜,她缓缓的抬起腰身,慢慢的迎合他。 「羽儿?」他重重的抽了一口气。 「我没事。」她有些娇怯的小声回应,绯红的脸蛋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得到她的应许,本来就快忍不下去的星武罗低吼一声,激昂的热刃就在她娇嫩的花穴里猛烈的抽送。 「啊……啊……」她细细的呻吟着,十指紧紧的攀在他宽厚的背部,感觉律动得越来越凶狠的热刃在她的体内狂肆的抽插着,她闭起眼,呼吸急促,承受着他猛烈的进犯。 慢慢的,那种撕裂的疼痛感逐渐消散,随着热刃每次深深的侵入,奇异的酥麻感开始在她的体内漫开,原来的空虚、躁动彷佛得到满足与安慰,一开始让她感到疼痛的剧烈撞击变成为她带来刺激快感的来源。 「嗯……」她的呻吟变得甜腻而诱人,玉白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迎合着他。「羽儿。」他低声叫着她,感觉她的身体热情的欢迎着他,更让他无法克制自己。 她火热而柔软的花穴紧紧缠缚着他激昂的欲望,那种销魂的快感让他越来越热切,想要狠狠的进犯她,想要完全占据她,他的羽儿简直是诱人的魔女啊!「嗯……武罗……」她意识迷乱,嗓音娇甜的叫着让她的身体快要燃烧起来的男人。 他更加凶猛的进犯,同时为了能占有她更深,抬起她修长的玉腿。 发现他的意图,她哀哀出声,「不要,那样好羞人。」然後想收回她的腿。她的拒绝却更加燃起他体内熊熊的欲火,嗓音撕哑的说:「怎麽会羞人?羽儿,你美到让人惊心,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看到。」 他那专注而热烈的态度让夜羽思红了脸,却也不再抗拒他的动作。 星武罗将她的玉腿抬起,架在肩头上,她美丽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眼前,那妖惑而淫靡的模样更加引爆他体内的激狂兽性。 他疯狂而炽烈的进犯着她,贪婪而不餍足的热刃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入她诱人的花穴里,每次侵犯到最深,他就会缓缓的抽离,直到她发出难耐的呻吟,他才更加猛烈的侵入她,完全占有她。 「武罗,不要,太深了……」随着他侵犯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她有种要被他贯穿了的惊慌感觉。 「不会的,不会太深,羽儿,你会喜欢的。」他牢牢的扣住她美丽的身躯,不让她逃离,魅惑的劝哄着她,之後也确实引发她体内难以言喻的快感。 那种要没顶般的战栗快感让她发出细细的尖叫声,「啊……嗯……啊……」 偌大的房里回荡着她甜腻的娇吟声,伴随他们肉体交击的声响,以及让人脸红的淫靡水声,渲染成无比绮丽的异色长夜。 在又一波激烈的交缠里,她目光迷离的望着在她身上凶猛律动的男人,他身上的汗水正一滴滴的洒在她赤裸的身上。 她心疼的伸出纤白的柔荑,缓缓的抚上他仍缠着白布的半张脸,那隐含的情意与怜惜,让他的墨瞳紧缩。 他一个猛烈的撞击,她不禁娇吟出声,然後就是一阵疯狂而强烈的贯穿,他的大掌紧紧扣着她细柔的腰身,不让她逃走。 「啊……武罗!」突然,她感觉体内有什麽火烫的热液爆开来,烫着她的花心,不住战栗,晶眸半眯,似乎正沉溺在他给予她的极致快感中。 星武罗近乎痴迷的望着她,猛然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他绝对不会放开她了,她的人和她的心都是他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们都稍稍平静了,他温柔的封住她的唇,她笑着回吻他,他们极尽缠绵的拥吻着,他的大掌扣着她柔嫩的手掌,十指紧紧交缠。 他们又相拥了许久,直到尚未餍足的男人再度啃_他的美食,而浑身虚软无力的美食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了,只能接受被野兽吃了又吃的悲惨命运。但是在天亮前,被吃到晕头转向的夜羽思突然头脑清明了。 「星武罗,你的腿根本没事!」她怒吼出声,就说明明有什麽很不对劲啊! 随後,她被决心耍赖到底的无耻男人再度卷回去,吞吃入腹,而且因为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所以连想把那个无耻男人踹飞的愿望都完成不了。「星武罗,我一定要杀了你!」她咬牙切齿的说。 「你今晚已经杀了我很多次了。」他邪恶无比的回应。 「啊……」实在气不过,她狠狠的咬住他的臂膀。 他竟然完全不抵抗,任由她把他的手臂咬出深深的血痕,然後颇为感叹的说:「我知道我是你的,可是你也不用这样做记号啊!」「谁做记号了?你这个无耻的妖孽男人!」 夜羽思感到很悲伤,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遇到这个男人。 房里一片静谧,明明天气才要入秋,却有寒风阵阵,一脸冰寒的夜羽思冷冷的坐着,一旁则站着满脸讨好的宰相大人。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得到羽儿的关爱,所以腿就突然好了,你还会这麽生气吗?」他不怕死的试探着。 「喔!」夜羽思扬起月眉,「原来得到我的关爱可以治疗你的腿?那我负责把你那双狗腿恢复原样好了。」说时迟,那时快,闪着紫芒的弯刀已出现在她的手上。 「羽儿,你不能谋杀亲夫啊!」星武罗身手矫捷的往後一闪,避过那道凌厉的刀气。惨了,羽儿真的抓狂了。 「亲夫?谁是我的亲夫啊?星武罗,我今天非灭了你,为天下除害不可!」 她-肚子的火,越想这人之前的种种行径越是怀疑,她已经隐隐发现,自己一定又被他算计了。 「你这个讨厌的男人!」越想越生气,她紧握手上的弯刀,杀意更浓。「你到底还骗了我什麽?不骗人,你会死啊W」 她招式诡谲的弯刀不停的往星武罗的身上劈下,全套「繁花落」毫不犹豫的往他身上招呼,真的把他当成仇人一般。 「羽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蹒你,你别气坏自己啊!」他有些狼狈的闪躲着,不是不能制住她,但是不让她发泄一下怒火,等一下很难哄她,所以他只好让她追着打。 没一会儿的工夫,房里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昨日杀手们没能攻击到的内间,还是逃不过今日夜羽思的怒火。 管家在门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段时日的平和,让他以为相爷和小姐不会再打架了,看来这真是相爷和小姐间奇怪的情趣啊!他摇摇头,打算等里面两位大人打够了,再招仆役来收拾。 而房里,夜羽思怎麽都劈不到星武罗,正气得牙痒痒的。 看到她这麽生气的模样,他心里也有点不舍,却也不断的在想,到底要怎麽安抚她?昨夜对他来说就像在天堂一样,只享受了一夜就彻底破灭了,未免也太残忍。 不过他很清楚,在没得到她完全的谅解前,他想再接近她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想吃到她了。 看她现在的样子,他要是把事情真相全盘托出,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没办法了,只能先透露部分真相,隐瞒其他,等成亲後,再慢慢的向她坦白吧! 打定主意後,星武罗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又不顾她一脸寒霜,将她拥进怀里,低声劝哄,「羽儿,我知道是我不对,但瞒着你并不是想欺骗你,我的腿是在一个月前缓缓的恢复知觉,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得到消息,桑国再度派出杀手想要刺杀我,所以我想将计就计,假装还没康复,就是要松懈他们的戒心,昨日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我没告诉你是想要保护你,羽儿,对我而言,你比谁都重要,我不能让你有一点闪失。」 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仍恨恨的瞪着自己,目光却透露出几许迟疑与思虑,他知道她心里动摇了。 「我帮你解开穴道,可是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他柔声询问。 穴道一被解开,夜羽思立刻远离他身边。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星武罗的脸上浮出淡淡的苦涩。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走到房间的另一端,与他遥遥相对,口气冰冷的问。 他眉一挑,神情依然镇定,「当然是真的,我不和你说是怕你为我担心,更怕你因此出事。羽儿,你自己说,如果你早一步知道这件事,还肯离开宰相府,让那些杀手自投罗网吗?」他抓准了她绝不会抛下他独自面对危机的性格。 「我当然不会离开,难道我会怕那些杀手?」她正气凛然的说。「这就对了,可是我绝对不能让你留下,免得你有什麽万一,所以我只能瞒着你了。」这点他并没有说谎,今天如果真是这种状态,他确实会这样处理,宁愿隐瞒事实,也不让她轻易涉险。 「你……」她想要骂他,又不知该从何骂起,对她而言,宁愿他告诉她真相,有什麽事两人一起承担,也不喜欢被这样隐瞒着。 然而听到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这样做,她又觉得有点难以苛责他,虽然她不认同这种想法与行为,但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会作出这种决定。 他一直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狡猾又爱骗人。「羽儿,别气我了。」见她脸上的神情有软化的迹象,星武罗连忙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到最後,夜羽思还是屈服了,没有再因为他骗她的事而与他僵持下去。 见美人转怒为喜,他也连忙抓紧机会对她说,等他把桑国的事情处理到一个段落,就马上请皇上为他们主婚。 「羽儿,婚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等着当我最美丽的新娘子就可以了。」夜羽思的小脸不禁绯红,她肯把自己给他就是已经认定了他,愿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所以听到他谈到他们的婚事,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心里还是溢满了甜蜜与欢欣。 之後的日子,更让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好转中,直到那件事来临…… 就在刺客大举偷袭宰相府的次日,自称腿伤痊愈、眼睛也无大碍,只是脸上会留下些许疤痕的星武罗大摇大摆的回到皇宫,他毫不留情的在朝廷里掀起一次大洗牌,除了桑国派来的内奸外,那些被桑国收买的大臣也都遭到严厉的处置。 短短一个月内,桑国对魁国筹谋了数年的苦心安排全都被覆灭,桑国皇帝对星武罗更是恨之入骨。 而魁国皇帝见到他的玄衣宰相这次又漂亮的把桑国的阴谋揭发了,且重创了桑国派来长期埋伏在魁国里的势力,让他对这个宰相更是无法放手。 於是他与他的爱卿再度提起联姻的建议,之前听到星武罗受到重创,不但失忆、毁容,还不良於行,皇帝心疼皇妹,原来想这桩联姻之事就此作罢了,可是後来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宰相的计谋,他又动起为皇妹招这个驸马的念头。 不过这建议再度被星武罗婉拒了,但这次皇帝的态度很坚持,摆明不相信他的宰相真的与其他女子订过婚约,认为他是在推托。 星武罗却很肯定的回覆皇帝,说他真的有未婚妻,而且她就在他的府中,又说他打算在今年内完成婚事,到时还要请皇上为他主婚。 因此尽管魁国皇帝依然半信半疑,不过为了拢络他这位一直想跑掉不做的宰相,他不但答应会为他主婚,还马上下赐了许多礼品,说要给宰相的未婚妻。 当然,他也吩咐送礼品去宰相府的内官,要好好回报宰相的未婚妻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而关注这个问题的人在宫中还有一个,就是早已对星武罗芳心暗许的仪慧公主。 在听到玄衣宰相失亿、受重伤又毁容後,她几番向皇兄求情,想去探望他,但是碍於身分及体统,加上皇帝对她的偏爱,有心灭去她对星武罗的情意,到最後她还是没能前去宰相府探望他。 後来得知星武罗痊愈,又回到朝廷里大展身手,让她欣喜若狂。 皇帝为了确实安她的心,也才私下和她透露,原来他们这个宰相的失忆与重伤都是伪装的,是为了欺骗桑国而安排的计策,星武罗虽然有受伤,但已经完全痊愈了,让他的皇妹不用再为宰相的伤势寝食难安。 这时,又传来星武罗已经有未婚妻,还请皇上为他主婚的消息,这让仪慧公主如遭雷击,完全不能相信,直到夜羽思相关的资料都呈到她的面前时,她还是面色惨白,怎麽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最後,仪慧公主决定要见夜羽思一面,她想要亲眼看看这个让星武罗心仪的女人到底有什麽特殊之处,能让他不选择她这个地位尊贵的公主,坚持要娶一个卑贱的江湖女子为妻。 第八章 夜羽思是在前往夜家堡位於京城据点的半路上,被请到会仙楼的。 仪慧公主微服出宫,又让人包下京城里最大间酒楼的一整个院子,就为了「宴请」夜羽思。 从她手上得到的资料看来,夜羽思是星武罗的手下,也是夜家堡的少堡主,她不明白,区区一个夜家堡的少堡主有什麽魅力,能让威震整个耀炬大陆的玄衣宰相为她倾心? 她听皇兄转述,星武罗竟然在朝廷上公开表示他只喜爱这个未婚妻,还让那些企图为他作媒的人都可以死心了。 这让她感到不服气也不甘心,以她的条件、她的身家和她的教养,哪一样不比那个江湖女子好?她本来就是魁国有名的美人公主,有多少王公贵人想求这门亲事都不可得,星武罗却为了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 她的骄傲与自尊不容践踏,所以执意要见夜羽思一面。 听说仪慧公主召见她,这让夜羽思感到很困惑,她和公主毫无关系,为什麽堂堂公主突然要召见她? 可是她闯南走北这麽多年,也不曾怕过什麽,不就一个公主,见就见,难道她还会把自己吃了?自嘲的这麽想,她让跟随的属下们都退下,单独一人就跟着持有宫里腰牌的内官前往会仙楼。 仪慧公主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狐媚不正经或气质低下,难登大雅之堂的江湖女子,所以故意摆开全副公主的架式与派头,有心给夜羽思一个下马威。 她料想在这种阵仗下,那个没见过什麽世面的江湖女子一定会感到自惭形秽,可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只见到一个英姿飒爽的蓝衣女子镇定自若的来到她的面前,态度恭敬却不见任何畏惧的向她施礼。 那种姿态不卑不亢,带着一股大器,面对她的气势竟不比她这个公主差上多少,一点都没有慌张或胆怯的样子。 「你就是夜羽思?」久久,仪慧公主才冷淡的开口。 「民女的确是夜羽思,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差遣?」夜羽思淡笑的应道,这些年来在星武罗的手下做事,夜家堡也承揽了不少皇家的密差,所以她以为公主是有事要交办,因而唤她来。 虽然她不明白,公主有差事,为什麽不是透过星武罗下达?但是不管公主有什麽事想委托夜家堡调查,她还是作得了这个主的。 仪慧公主蹙起眉头,发现眼前的女子不但不狐媚,也不粗鄙,相反的,她生得颇为清丽动人,身上也隐隐透出一股聪慧干练又机敏的气质,她望着她的眼神沉定,态度也坦然自若,让人可以轻易的感觉到她就是个可以当家主事的人。 这是个不让须眉的女子。 在那一瞬间,仪慧公主再次涌上莫名的不甘心,还有一丝惊讶,怎麽都没想到星武罗喜欢的女人竟然是这样,原本认为这个江湖女子万万配不上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的玄衣宰相,可是现在一见,她居然有种气闷的感觉。 她想,她果然很讨厌这个女人,非常的厌恶。 「本宫听说你是宰相的未婚妻?」受刺激之下,仪慧公主也不想绕圈子了,直接就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 咦?夜羽思没想到公主竟然会问她这个,点了下头,有礼的回应,「是的。」 见她回答得这麽自然,仪慧公主的心里又有一股火气生起。这个女人凭什麽? 「你以为你配得上宰相吗?」她满心的不服气,再也顾不了什麽公主的体统了。 啊?夜羽思惊讶的扬起眉头,震惊於公主所说的话,也隐隐察觉到公主对她的敌意。为什麽?她之前没见过公主,更不可能得罪她啊! 可是把公主问她的几句话兜起来一想,她突然意会到,公主该不会是对星武罗有意思吧?有可能吗? 「禀公主,民女没想过自己配不配得上宰相,民女的未婚夫君是星武罗,要嫁的也是星武罗,无关他是不是宰相,哪怕他现在是一介平民百姓,也还是民女的未婚夫君。」 她的意思是不管她的未婚夫君身分为何,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他,是堂堂宰相或是一介平民,都不会改变她要与他厮守一生的事实,所以他们之间没什麽配不配的问题。 她都没有嫌弃他是个大祸害了,他还敢嫌弃她啊! 「好狂妄的贱婢!」仪慧公主勃然大怒。 好蛮横无礼的公主!夜羽思在心里默默的应着,但是碍於身分,还是躬身,请罪道:「请公主恕罪。」 公主似乎真的是为了星武罗才找她来的,是想找她出气吗? 夜羽思默默的把这笔帐算到某个男人的头上,看来她今天是被他的烂桃花牵连了,回去一定要找他算帐。 可是後来公主说出口的话,让她大为震惊。 仪慧公主先是说她根本不懂宰相的才能有多麽超群不凡,接着开始夸赞他们魁国宰相的英明睿智、智勇双全,说他为了引出桑国的内奸,在被袭击後,不惜伪装成失忆、重伤,退出朝局,忍辱负重,一步步的把桑国埋藏在魁国的势力连根拔起。 「你根本不明白宰相对魁国付出多少,对我国来说又有多麽重要,他应该获得更好的回报,配得上他功勋的报答,你不配当他的妻子。」 仪慧公主後来又说了什麽,夜羽思根本没在听,她的脸色刷白,心底阵阵发寒,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星武罗的失忆和重伤都是伪装的?都是假的?所以他一直在骗她吗? 他什麽都记得,却骗她说他失去了五年内的记忆,他的双腿、他的眼睛,甚至是他脸上的伤,都是骗她的吗?为什麽?他为什麽要这样耍她? 更教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事实,她竟然是从外人的口中得知的——所以就连这个刁蛮公主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只有她被星武罗瞒着。 只怕连桑国都知道这个事实了吧?到如今,该不会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还蠢蠢的相信星武罗确实失忆、重伤了吧? 这就是她即将要嫁的男人吗? 星武罗,算你狠! 也许是她因为震惊而显得过於苍白的脸色取悦了仪慧公主,让她以为这个卑贱的江湖女子终於认清楚自己与宰相的不相配,公主後来没有再为难她,就放她离开。 可是离开会仙楼後,夜羽思并没有回宰相府,而是直往夜家堡的京城据点而去,然後下了严令,让夜家堡所有的探子尽全力去调查星武罗受伤的真相。 她不想因为刁蛮公主的一面之词而误会了星武罗,可是越回忆之前他们相处的种种,她越没有把握,不能肯定星武罗没有骗她,毕竟他已经骗过她一次了,而且公主说的计谋符合他会作的决定。 如果为了对付桑国,他是会策划那种计谋的人,而且就目前的情势看来,这个计谋也非常成功。 当天,夜羽思一直到深夜才返回宰相府,其实她本来不想再回去的,可是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怎麽样就能怎麽样,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星武罗想怎麽样就能怎麽样。 听到下人禀报小姐回府了,星武罗露出苦笑,他是真的觉得事情难办了。今日他下朝回府,听到暗部回报仪慧公主宴请夜羽思时,就隐约觉得大事不妙了,後来听到她离开会仙楼後,没有回府,反而前往夜家堡在京城的据点,他就知道一定是仪慧公主说了什麽,引发他的羽儿起疑心了。 果然,一个下午,武斗门、暗部和他安插在奉德行里的探子都陆续回报,说夜家堡的人在查他受伤的事。 他知道纸已包不住火,就让下面的人不必再瞒,也不要和夜家堡起冲突,虽然名义上他是夜家堡的主子,但很清楚夜家堡上下最忠心的还是他们的老堡主及少堡主,那是真正维护效忠他们父女的自家人。 可是他一直不在乎,觉得有这麽效忠她的人马在很好,这样她会被保护得更周全,他也能更安心,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免有种被自己人扯後腿的无奈感。 只怕他的劣迹都已经一五一十的呈到她的面前了吧?这下子他要怎麽做,才能安抚她呢? 想到这里,星武罗不禁在心里狠狠的斥骂仪慧公主,这个愚蠢的女人真是给他造成大麻烦了。 走到她的房前,他竟然觉得紧张,想他杀伐、决断这麽多年,几时慌乱、紧张过?此刻他却怎麽都无法镇定心情。 照理说,这麽晚了,他不该再来打扰,但是无法再等到明日,急切的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很生气?或者很伤心? 他其实怕她伤心更胜於生气,他宁愿她对他生气,也不希望她伤心,但隐隐的他也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只怕羽儿这回不只会生气而已。 他只能祈望她多生气他一点,少伤心一些,这样他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不快点弄明白她的想法,他是一时一刻都无法安宁的。 伸出手,他敲了门。「请进。」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她没有拒他於门外,他有点激动,也许事情不如他所想的糟糕,也许羽儿这回愿意先听他解释……他开始想着等一下要怎麽好好向她解释,以及求她原谅。 可是一进门,见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星武罗心里一震,直觉这次真的不妙了,这种笑容是羽儿气到极点才会有的,怒极了她也就不气了,但不气也代表她不会再顾念任何情分,她将会公事公办。 「羽儿,你怎麽这麽晚才回来?我很担心你。」他不动声色,柔声的问。 夜羽思月眉一挑,露出淡淡的讽笑,然後用很有礼却冷清的声音说:「是属下晚归了,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什麽吩咐?」 星武罗脸色大变,她从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好像他们之间就只是主子与属下的关系,她短短的一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整个拉开来了。 「羽儿,你是怎麽了?是我做了不对的事惹你生气了吗?如果是这样,为夫的在这里先向你赔罪了。」他对她深深的作了个揖。 她偏头看着他,表情有点愕然、有点自嘲,然後皱起眉头,用不敢置信的口吻说道:「大人哪会犯什麽错啊?谁不知道大人天纵英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魁国好,乃是智勇双全的大英雄,『赔罪』两字属下可担不起,更不敢高攀大人。」 他望着她对他展露的笑颜,态度恭谨有礼,可是那双微弯的水蓝眼眸里没有半丝笑意,她就这样清冷的看着他,彷佛她与他没什麽关系,她的眼里不再倒映他的身影了。 强烈的恐慌感猛然袭来,向来表现得风流且雍容的男人也不禁变了声音,「羽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别这样和我说话,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要怎麽罚我都可以,但你别这样对我!」他的声音竟微微颤抖,从没这麽心慌过。 「大人,你在说什麽啊?想必是夜深了,大人也累了,还请大人早早回房安歇,为国保重。」她缓缓的摇头,露出不明白的神色,好像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淡淡的下逐客令。 「羽儿!」听她一句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属下,星武罗觉得心里闷得慌,她从来不这样和他说话的,她从来不服他的,可是她现在这种态度好像把他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人,就像是应酬着他,那隐隐厌烦的态度非常明显。 她连讨厌的情绪都不给他了,流露出的厌烦是他扰了她清静的那种,却不是因为她对他还保有任何个人的情感。 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抓她的手,想好好向她解释。 她动作轻巧的闪开,「大人请自重!」 同样的一句话,以前她是带着火气,忿忿的对他说,那时她的眼里全都是他,如今她却是用驱赶讨人厌的苍蝇一般的厌烦态度对他,眼里完全没有他。 不行,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失去她!他心里响起了严重的警讯,看得出来她对他这种态度是接近死心了。 「羽儿,你听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试探你,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只是我喜欢你,但你一直避着我,所以我才会用失忆骗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们的婚约会抱持什麽态度?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心啊!」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得什麽面子了,一五一十的把他最初的心思说出来,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听了他的话,夜羽思只是皱着眉头,要笑不笑的,神情有点悲凉,然後缓缓的闭上眼,摇摇头,好像怎麽都想不通。 「请大人回房安歇吧?属下也要就寝了。」久久,她还是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睁开眼,却望着窗外,态度冷淡有礼的再度送客。 他满心苦涩的望着她,想伸手抱紧她,但一接触到她清冷的目光,他的心一悚,竟不敢轻易的越雷池一步。 他突然很怕,怕他现在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马上离开他。 所以尽管他想把她紧紧的揽进怀里,怕她会就此飞远消失了,不过依然不敢妄动,只能忍着喉口涌上的腥甜,柔声的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夜确实深了,羽儿,你好好休息吧?」 他恋恋不舍的望着她,她却毅然转身,不再理他,直直走入内间。 星武罗重重的喘息着,望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了解咫尺天涯的意思,看来这回他的羽儿不但是伤透心了,还对他也死心了。 她叫他大人……她竟然叫他大人!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彷佛堵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大人!好个尊贵的大人!他在心里悲凉的自嘲着,随即狠狠的咒骂自己,星武罗,你这次死定了! 次日,夜羽思果然送上了要回夜家堡的请求,他当然是拒绝了,而且因为她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有那一声声刺耳的大人,让他一时乱了心绪,气极了,以七年之约对她下达命令,要她留在宰相府辅佐他,不许走! 在他说出这个命令後,看到她更加冰寒的脸色,他知道他们之间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些年来,他没有这样命令过她,他对她一直是请求,以前是因为喜欢与在意她,所以他不吝惜给予她想要的尊重,而今他更是疯狂的爱着她,却该死的命令了她。 他觉得他简直在斩绝自己的生路! 星武罗,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他再次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愚蠢的仪慧公主还不死心的又来添乱,突然微服来访,摆明她不怕坏了皇家体统,只要能让宰相发现她远比他的未婚妻还适合他。 公主来访时,他看见她就站在屋里的-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当天晚上,他送她的那把弯刀就回到他手上,还附带一封她亲切的为他写好也盖上她的手印的解婚书。 他的羽儿摆明要休了他啊!虽然他们俩还未成婚,但是意思也差不多了。知道再让仪慧公主出来扯他後腿,他可能会永远失去最心爱的女人,於是他效率惊人的促成了某个势力强大的藩王与他们这位自诩美人的公主联姻的好事。 那个藩王正值壮年,也称得上英武潇洒,加上可以为魁国带来不少好处,又是真心喜欢公主,所以在星武罗再三怂恿,以及暗示公主再介入他与他的未婚妻之中,他这个宰相马上不干的意愿後,爱才如命的英明皇帝很干脆的应了这桩联姻。 毕竟这桩婚事对皇妹来说没有一点委屈,而他的宰相也摆明了他只要他自己的未婚妻,绝不会娶公主,所以皇帝也就不再勉强了,要是把早有退意的宰相逼走了,他的损失更大,因此尽管皇妹百般不情愿,还是被择定了将远嫁藩王。 外患终於解决了,就剩下内忧,这阵子星武罗是把他的羽儿给供起来,什麽事都顺着她,一点外务也不敢交给她操劳,只希望她能早日消气,可以原谅他。 於是宰相府开始出现奇象,每日相爷下朝回府後,就会跑到小姐院里的书房,然後死赖着不走,不管是递茶还是磨墨,他们从来尊贵安逸的相爷都会很殷勤的抢过去做,一时之间,书房里的侍女和小厮都清闲了不少。 被伺候着的小姐对相爷却是客气有礼得不得了,因为实在无法阻止堂堂的相爷要为她端水递茶,她也只能很恭谨的笑着开口,「大人的厚恩,属下实在愧不敢当。」可是她的眸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而这个不敢当一日可以来个五次,十次,但是一日又一日过去,夜羽思始终没松过口,每次星武罗递上茶想讨好她,她一定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双手捧过杯子,又恭恭敬敬的向大人致谢,他们之间的距离竟一点都没有被拉近过。 每次听到心爱的女人用疏离又恭敬的态度谢他,星武罗心里都像有把钝刀在缓缓的割着,连绵的痛着又还不够致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凌迟着,他总是感到满口苦涩,却还是只能淡笑以待,好像毫不介意她的冷淡。 是他做错了,是他骗了她,他早知道她的一颗真心有多珍贵,但骗来的真心留不住,他只能这样用自己拘着她,天天看着她、讨好她,就怕她哪天心一狠,真的不要他了,那他也就什麽都没有了。 那个结果,他承担不起…… 当然,他也不忘把握任何时机,表白他的心意,不管她听不听,他一次又一次和她解释着他当初会欺骗她的动机,也和她告解着他当时为何一错再错的原因。 「羽儿,你知道吗?在你和我说我就是我,不管受伤与否,都不会改变你眼中的我时,我真的好激动,也好高兴,我觉得你就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是最美丽的花朵,这世间再也没有什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所以我才会不择手段的想留住你,让你只为我一个人绽放,所以我才会无法和你坦白,我怕会失去你,会失去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他转头,望了她一眼。 端坐在桌案前的美人只是神态自若的振笔直书,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又好像这些与她根本无关。要是从前,她听了他这番心意,就算不觉得感动,也会受不了的勒令他闭嘴,但现在的羽儿却一脸云淡风清,根本不在乎他说什麽,再感人的情话、再真心的表白,她都无动於衷,那是认定是他在骗人吧!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星武罗感觉额头-阵阵的刺痛着,喉口又涌起熟悉的腥甜,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凄凉与好笑。 当初他利用她的信任得到的关怀与情意,如今都成了他不可磨灭的罪证,她已经不信任他了,他的羽儿不再相信他了! 哀莫大於心死,他深刻的品尝到这绝望的苦涩。 「羽儿,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再回头看我一眼呢?」星武罗嗓音低哑的问,在久久没得到回音後,脚步蹒跚的离开书房。 端坐桌案前的夜羽思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水色的瞳阵缩了缩,闪过一丝挣扎,又很快的归於平淡。 第九章 夜羽思当然听到了星武罗对她解释的那些话,连他这些时日来的痛苦与悔恨,她也都看在眼里,但她心里不停的回荡着一句话;不能再对他心软了! 她-再严正的警告自己,被骗-次可以说是她疏忽大意,可是不记取教训再给他骗一次,就是她要陷自己於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麽?他什麽时候是说真话?什麽时候又是说假话?她永远都搞不清楚,就算夜家堡是以蒐集分析情报闻名的,但若要与她朝夕相处的良人也需要这样日夜猜忌、时时分析,活得未免也太累了。 一个要时时提防、戒备着的男人,她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她也不想改变他,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狡诈就是他的本性,那她选择放弃他。 她已经决定了,等他们七年的约定期满,她就会彻底的断绝和他所有的往来,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让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用欺骗,也不需要怀疑,各过各的日子吧! 不让自己想更多,她极力忽略心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不停的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他们是不适合的。 哪怕前段时日她确实曾经感受到极度的幸福,但那只是他的伪装,他真正的本性是她无法招架的。 她真的被他迷惑过,还以为他们是有可能的,如果是之前的他,那个让她有时无可奈何却又深深的想依赖、眷恋着的男人,她真的动心过,甚至想与他白头偕老。 可是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他始终还是在算计她,他从没对她真正坦诚过! 她相信他喜欢她,不然以他的性情,也不会这麽费尽心机的伪装,想要讨她欢心,不过人是不可能伪装一辈子的,这样只会让他们都很痛苦,迟早还是会变成一对怨侣。 既然已经可以预料到结果,又何必硬要去受一回伤才能学乖呢? 所以她铁了心,绝不回头!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一想到他们之间再无关联,她的心底深处还是会隐隐作痛。 虽然她在人前总是表现出冷淡、不在乎星武罗的样子,但是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也会想到在他养伤的那段时日,他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无赖至极的男人,那个有时让她咬牙切齿、有时又让她无可奈何的男人,那个曾经让她感觉到幸福与喜悦,也曾经让她想过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 他是个骨子里霸道又小气的男人,对她却是无比温柔又极端宠溺,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知不觉的走入他的陷阱,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心智,甚至把她的身都许给了他。 因此在发现她被他蒙骗,而且是一骗再骗後,她心里受到的冲击与创伤也远远超过她自己所能承受的。 为什麽会相信他?为什麽会把心遗失在他身上?明明知道他本性狡诈,为什麽还会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了他? 偏偏失去的心,她怎麽都拿不回来,她好想忘了他……真的好想,却怎麽都忘不掉。 他拥抱她的感觉、他手指在她身上游移的触感、他的温声软语、他的无赖戏谵……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都会在午夜梦回时闯入她已伤痕累累的心底。 但是只要想到当他拥抱她时,他到底想的是什麽;只要想到当他对她温声软语时,他存的又是什麽心思,她就会感到全身发寒。 她真的相信,她是真的相信他,毫无怀疑,一心一意的相信他。 为他的伤势而心疼、担忧,拚了命的想鼓励他、想让他振作,无比用心的想照顾好他,连她的心都交给了他,她那颗从最初的不忍与疼惜到後来全面溃堤的心,她珍而重之的交到他的手上,却被他轻易的摔成碎片…… 她不知道还能再相信谁,再相信什麽了。 那麽深的一个局,他还敢对她说他原本只是要欺骗外敌,但後来因为喜欢她而忍不住要试探她……是啊!喜欢一个人就该欺骗她、试探她吗? 她觉得她永远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 当初在听到他遭受袭击时,她就该头也不回的离开京城,回到夜家堡,那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她还是那个无伤无痛的夜羽思,那个不曾被他伤害的夜羽思。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不喜欢後悔,也明白千金难买早知道,但是如果可以让她再选一次,她真的宁愿自己那时狠得下心,就不会自投罗网、自作多情…… 从没尝过心碎的滋味,她不知道应该怎麽排解那种极端恐慌又一阵阵绞痛的感觉,只能用伪装的平静掩饰她心里深沉的哀痛。 她与所有的人保持距离,不让任何人接近,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脆弱不堪,她也没有找爹亲告状,只想让自己能忘记他,真的不再在乎他。 只要不想就不痛,她告诉自己,时间久了,她会真正无视那个人,到那时她的心就不会再疼了,她不会为那个男人伤心,再也不会! 因为被困在宰相府里,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胡思乱想,她专注的埋首於公务之间,想藉着工作填补心里的空白。 可她还是日益消瘦,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连话都不多说了。 和她一样日益消瘦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星武罗,身为宰相,本来就公务繁忙,且每日下朝後,他还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心去讨好夜羽思,然後承受着他最心爱的女人最无情的冷待,虽然他总是一副百折不挠的样子,心神却一直在被消耗中。 因为心情阴郁,他也觉得饮食乏味,又因为美人始终不谅解他、漠视他,让他更是夜不安寝,两个多月下来,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管家看了,非常担心,相爷和小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身为下人,他又不敢多问。 他曾委婉的去求过小姐,请小姐劝劝相爷珍重身体,小姐只是淡淡的一笑,就转身离开了,以前还可以请小姐帮着照顾相爷,但现在小姐似乎对相爷非常冷淡。 可是因为管家的善意提醒,夜羽思也多注意了下那个男人,才发现他好像真的瘦了一大圈,眼眶底下微微泛青,精神看起来也没有从前好,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现在他与她有什麽关系?他喜欢糟蹋身体是他自己的事!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星武罗竟难得的没有来书房吵她,接着次日他也没有出现,再次日他依然没有过来,她想,他终於放弃了吗?她终於可以得到清静了吗? 这样很好,她对自己说,他放弃了很好。 又过了几天,她终於忍不住,还是佯装随意的问了管家,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放弃,而是病倒了。 怎麽会?他又在耍什麽计谋吗? 因为这几个月来她都将自己关在小院中,绝口不问关於星武罗的一切,也严令她院里的人不许提及他,所以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病倒了。 管家为难的说,相爷特别交代过,不准他们来打扰她的清静,更不准他们和她透露他生病的事,只是吩咐他们要好好伺候小姐,他每日都会过问小姐的起居是否舒适安泰,但就是不让他们请小姐去探望他。 「小姐,相爷这次是旧伤复发,听莫神医说,相爷前次遭到火雷攻击时,确实伤及心腑,内伤远比外伤严重,幸好急救得宜,只要用药好好调理一年,是可以完全痊愈,不留下後遗症的,不过这几个月来,相爷饮食不定,心神又消耗过甚,内郁於心,加上没有定时服药,好好调理身体,才会在受了风寒後引发其他病徵,把原来的旧伤又整个勾起来,而且这次一发不可收拾,相爷现在憔悴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这两天又不时陷入昏迷,让老奴实在很担心啊!」管家其实很希望小姐能去看看相爷,相爷现在比之前伤重时还虚弱、还消沉,而且饮食和汤药往往才服下不久便会全都再吐出来,连莫神医都气得说他没法医不要命的人了。 管家想,相爷会这样都是为了小姐吧?现在只有小姐能救相爷了。 夜羽思先是愣了下,然後笑说:「同一招,他怎麽都玩不烦啊?还是他脑中就只剩下这招苦肉计了呢?」她摇摇头,露出嘲讽的表情,「好啊!我去看他,我这就为他送药方去。」 说要去探望他,可是她水色的眼眸一片冰冷。管家原本欣喜不已,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回到睽违数月的正房,夜羽思冷冷的望着熟悉的景物,一路进到内间,也看到那名与星武罗狼狈为奸的莫大神医,她冷笑一声,然後缓缓的走到床畔,望着那个真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 看着他皮包骨的样子,她的心先是狠狠一缩,然後笑出来了。真狠,这个男人确实很狠,他连对自己都狠,为了骗她,这次竟不惜伤害他自己的身体,可是他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更厌恶,不会再让她感到心疼了。 「属下听闻大人贵体有恙,特来探望。」她缓缓的开口。 原来蹙眉闭眸、似乎半昏迷着的男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看到是她,他毫无光彩的眼阵瞬间闪出光灿,一瞬也不瞬的直直望着她,久久才勉强挤出笑容,呼唤一声,「羽儿。」 他的声音很微弱,但听得出他是打从心里感到欢喜。 见到他突然恢复生气的样子,房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隐隐露出笑颜。果然还是小姐有办法,小姐一来,原来虚弱无比的相爷马上就精神多了。 夜羽思却更加认定他是在骗她,管家明明说他虚弱到只剩一口气了,但现在看来,这口气还满长的嘛! 其实她还真的抱了一点怕他是真病倒的想法来的,现下看他虽然瘦了很多,但是再好好补补也很容易捕回来。 「看来相爷并没有什麽大碍,属下是来和相爷辞行的,还请相爷好好珍重身体,为国保重,属下告辞了。」 她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只要他敢再欺骗她一次,她马上走,不管之後他要怎麽跟她追究、找她麻烦,她都不怕,只要不再看到他,付出什麽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她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星武罗暴瞪双眼,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心急如焚,他想叫住她,却感到喉口被堵着,无法发出声音,心一慌,竟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时,夜羽思已经走出门外,毫不理睬房里的骚动就绝尘而去。 莫辛一看这景况,脸色都变了,连忙点住星武罗的昏穴,又拿出金针,紧急为他施救。 他原来还冀望着夜羽思来可以激发他这个好友的求生意志,自从旧伤复发以来,星武罗的状态一直在迅速恶化中,他看得出他这个好友内心消沉,而精神萎靡对病人来说是雪上加霜的状况,所以他才违背好友的意愿,让管家去请夜羽思来探望他。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麽狠,他们请她来是想提振星武罗的精神,是想激发他的生机,没想到她竟一下就断了他的生路,只差没直接解决掉他,这下子他都没把握可以把星武罗的命再捞回来。 好友啊,你这是找了什麽样的女人? 他有点理解为什麽之前星武罗不愿让夜羽思来看他了,怕他早已猜到她不再相信他,所以也就不抱着她会来看他的希望,明明万分思念她,却不敢让她知道他病倒了。 结果他们是好心办坏事,这下子让他眼踭睁的看着最喜爱的女人离开,他这个好友的命怕是真要没了。 但要怪夜羽思好像也说不过去,追根究柢是他这名好友欺骗心爱的女人在前,也才会失去人家的信任,这下子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感情啊,真是魔障! 夜羽思果真马上起程返回夜家堡,回到堡里,她随即闭门谢客,打算安静一段时日,等心情平服了再说。 这日,她审阅着从各地送回夜家堡的情报,看到京城分部传回的消息时,竟看见宰相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朝,而且迁往别园养病的消息。 这阵子关於京城的情报,她都交给解浩处理,这还是她回堡後第一次接触京里来的消息。 她放下手中的案卷,蹙起眉头,心里有种不安泛起。 原本想着这又是星武罗的诡计,可是再往下想又觉得不对,他这人的性情是恶劣,也确实贪懒,不过无故请三个月的病假却不符合他会做的事,只要他还当宰相的一天,他就不会置朝政於不管,这点她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难道他真的病了?还病得这麽严重?算一算,她也回来堡里两个多月了,这是说从她离开宰相府後,他的病就一直没好过吗?但他不是装病骗她的吗? 把消息又放了两天,夜羽思终究熬不过内心的不安,把解浩叫来,详细问了京里的状态。 解浩这才吞吞吐吐的告诉她,相爷是真的倒下了,据说已经陷入昏迷好一阵子,怕是活不久了,现在连武斗门和奉德行都乱成一团。 「怎麽会?他要是真的倒下了,夜家堡又怎麽会没收到任何指示呢?」她惊讶的站起身,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大小姐,相爷之前就发了命令,说夜家堡只需要对大小姐负责,所以在这次的骚乱里,我们是被影响最小的,加上大小姐前阵子闭门谢客,又把京里的事情都交给属下,因此我们才没和大小姐禀报。」 当然,这也是因为夜羽思这次回来,消瘦了一大圈,又镇日闷闷不乐,堡里的人都猜小姐是在京里被相爷欺负了,所以大小姐说不管京里的事,他们也就绝对不会让京里的事再烦到大小姐。 知道星武罗真的陷入昏迷,可能不会再清醒,夜羽思的心好像被利刃狠狠的刺了一下,无比椎心的疼着。 她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在乎他的,她是气他、怨他,可是她一点都不想他死掉!只要想到今後再也见不到他,她就难受到无法呼吸。 她可以忍着不见他,那是在知道他好好活在世间的某一处的情况下,然而要她与他天人永隔,真正的永远不再相见,她不能,她受不了。 她感觉心像是被火烧着,剧烈的揪疼着。怎麽会?她现在宁愿他是骗她的。为什麽会真的倒下了呢? 日夜兼程,夜羽思赶回京城。 当她抵达他养病的别园时,莫辛只看了她一眼,然後开口,「看来你还赶得及送他最後一程。」 这句话轰得她脸色惨白,身躯不住颤抖。 「你不是神医吗?为什麽不救他?」看着床上那个陷入昏迷,骨瘦如柴,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的男人,夜羽思无法把他和那个风神俊秀的星武罗联系起来。 怎麽会这样?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我是神医,可是我不是神仙啊!他之前心腑受到重创,又没有好好调养,之後又被你的离去狠狠一激,从你离开後,他就没有求生意志了,他能活到现在,已是我尽了全力在吊着他的命,不过看起来也差不多了,你就好好陪他度过这最後一段日子吧!」 这三个月来,管家写了不少信求夜羽思回来救相爷,但她都没有音信,莫辛对她的狠心是有点意见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收到过那些信,是她体贴的属下们帮她藏起来了。 夜羽思脸色大变,口气坚决的说:「我不相信你救不了他,我能帮他什麽?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会做!我绝不会让他这样死去的。」 「你不是恨他吗?」莫辛冷冷的问。 「我是恨他,可是我更爱他。一句话,你到底能不能救他?」她瞪着他,口气狠戾的问。 莫辛已经是她所知最厉害的神医了,她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只要你爱他,我就能救,他现在丧失的是求生意志,他不想活,没人救得了他,可是他爱你,简直是爱疯了,只要你能叫醒他,能支持住他的求生意志,我就能救他。」 「我要怎麽叫醒他?」她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这我就无法教你了,事实上,他已经昏迷一个月都没醒来过。」 从那日起,夜羽思住进星武罗的房里,天天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浴,帮他按摩久躺不动的身体,和他说话,甚至在莫辛的建议下,以口渡口的方式喂他吃药。 「你还要睡多久?就算你贪懒爱休息,也该休息够了吧?星武罗,你快点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就不和你生气了,也不会再离开,留在宰相府陪你,好不好?你快点醒来,看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这天,为他擦浴完身体,她抱着他的头,轻声和他说话,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 「你这样太狡猾了,明明是你骗了我,为什麽要我来承担痛苦?你说过你会疼我、宠我一辈子,你就是用这种方式疼我、宠我吗?让我为你担心,让我为你伤心,你根本就不疼我,也不爱我嘛!不然你为什麽都不醒来看看我?」从她接手照顾他後又过了七天,星武罗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越来越害怕,怕她真的叫不醒他,怕他真的会离她而去,每次只要想到他再也不会醒来,她的心就好疼,疼到好想陪他一起沉沉睡去,这样就不会再疼了吧? 她一边失神的说话,一边流泪,就在她说到心疼到想陪他一起睡去时,那双紧闭了一个多月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可是她正抱着他的头不停哭着,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武罗,你为什麽不肯醒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时不信你的话还剌激你?我听说你那天吐了一大口鲜血,但是我那时真的以为你还在骗我,我以为你又使苦肉计了,所以才会气得离开。武罗,你不要怪我,回来好不好?你陕点醒来好不好?」她越想越伤心,趴在他的胸前痛哭着,见他一日比一日虚弱,她真的很怕,怕会失去他。 「别……哭,羽儿,别……哭……」房里突然响起非常虚弱的声音。 夜羽思身躯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哭,我舍不得……」男人又发出非常虚弱而勉强的声音。「武罗!」她连忙坐起身,看到他微掀眼皮,流露出不舍的眼神。 心一热,她俯下身,紧紧抱住他。 「你醒了!你终於醒了!你这个大坏蛋!呜……哇……」她号眺大哭,连着担惊受怕了这麽多天,现在终於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星武罗是被他心爱的女人唤回来的,原本感觉非常困,很想好好睡一觉,可是隐隐的他却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狠狠揪着他的心,让他怎麽都睡不安稳。 他很想安抚那个哭泣的人,想哄着她让她不要哭了,因为她一哭,他的心就痛,头也跟着剧烈的疼起来,他只知道他不要她哭,他和自己发过誓,要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笑着。 所以他醒了,一恢复意识,就听到她说想陪着他沉沉睡去,他急坏了,同时也心疼得不得了,他想叫她别做傻事,却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感觉她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的烫着他的脸和他的心。 後来听到她哀哀欲绝的和他道歉时,他使尽全身的力气,终於睁开眼。她没错,他没怪过她,知道她那时会不相信他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之前装伤骗她,後来又死不承认的一骗再骗,才会彻底失去了她对他的信任。 所以那时她不相信他,是他活该,他没有怪过她。「那你以後还骗人吗?」在星武罗的病况受到控制,逐渐稳定下来後,夜羽思嗔问。 「骗,但我只会骗别人,骗该骗的人,绝对不会再骗你了,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骗我爱的人,我绝对不会再骗我最爱的羽儿。」 她听了之後,对他说人就不应该骗人,尤其是骗所爱的人,他则回覆她,因为他无法不骗人,所以他向她保证,绝不会再骗他所爱的人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禁不起一骗再骗来消磨的,尤其是彼此相爱的人,这一次这位妖孽宰相是受到惨烈的教训了。 第十章 在夜羽思的悉心照顾下,星武罗的身体越来越好,连莫辛都惊叹於他的恢复能力,原本还以为他得再休养一年半载,没想到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几乎康复了。 这段期间,她都陪在他身边,盯着他正常饮食、按时服药,他也一直表现得很配合。 他很喜欢有她相伴的日子,只除了一个问题,不知道莫辛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和他的羽儿暗示说,在他的身体完全康复前,最好不要让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也不要进行某些容易引发情绪激动的事。 虽然莫大神医说得很隐晦,但是他的羽儿一点就通,所以这段时日,他还没有成功的扑倒美人过。 这导致身体越来越好的星武罗每日都过着看得到、吃不到的煎熬生活,偏偏莫大神医说要为他去找寻某种药材,半个月前就潇洒的离开了,所以他是想从源头施压,让某人为他解禁都不可能了。 看来他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他默默的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扑倒美人。 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闻着她芬芳的气息,看着她红润的樱桃小嘴、玲珑有致的窈窕身材,却只能浅尝即止,偶尔吻个两口,对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来说是多麽残忍的事啊! 听到自家男人毫无廉耻的对自己陈述着禁欲对一个健康男人的具体伤害,夜羽思转身,看着他,然後端起碗,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对他说:「对,这样听起来确实是太残忍了,那等莫辛回来,我们请他帮你再诊断过,确定你的身体都好了,那时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好不好?来,先把药喝掉。」 「羽儿,我的身体真的都好了,莫辛是故意的,他这是见不得我好,存心阻碍我们。」他口气悲愤的向她解释。 「嗯,那把药喝掉吧!」她点头,认真的附和,然後继续哄着他吃药。 「我不喝了,我都已经好了。」见她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星武罗干脆拒绝喝药。 「真的不喝?」夜羽思发问。 「不喝。」他很坚定的回答。 「喔!我原本还想看你近来都很配合治疗的份上,你如果好好把药喝掉的话,要给你一个奖励,既然你不肯喝,那就算了。」她瞄了他一眼,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 他双眼发亮,「给我奖励?」他和她确认着。 她笑着点头。 「什麽奖励都可以吗?」他目光炯炯,把心里的不良企图都泄漏光了。 夜羽思忍着笑,其实她也看得出他的身体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光是莫辛会离开去采药材,就能知道他真的没大碍了,所以听到他这麽悲愤的抗议,她也是有点心软的,这个贪欢爱享乐的男人这几个月都在养病,应该闷坏了吧!「什麽奖励都可以。」她轻叹一声,终是把自己卖掉了。 听到她的答覆,星武罗手一捞,就把她手中的碗拿过来,干脆俐落的一口饮尽汤药,然後用大狗讨骨头一般黝黑闪亮又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被那种讨食的热切目光弄到想笑,夜羽思咬着唇,强忍着伸手去紧紧捏住他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的冲动。 见她没有排拒的意思,他一把揽过她,紧紧的抱着,然後突然想到什麽,轻轻捧起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开口,「羽儿,你真的都原谅我了吗?」 他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她,态度转为认真,还有些诚惶诚恐。 他不希望她的心里还存有任何芥蒂,他是真心的想要宠她、爱她一辈子,让她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我还真不想这麽轻易就原谅你,但是我又舍不得你受苦,只希望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承诺,这辈子不再骗我。」夜羽思瞋瞪着他,语气里却隐含着柔情。 「我以後绝不会骗你了,我是说真的,我发过誓的。」他将她抱得更紧,耍赖着。 「呵……等你真的做到了再说。」她并没有讽刺他的意思,而是她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可是一天不算计人就不舒服,她等着看他用一生完成他给她的这个承诺。 「我保证!不要不信我嘛!给我一点信心。」星武罗俊美的面容凑在她的眼前,双阵亮灿灿的,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少装出这种纯良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她笑着闪躲,同时想要推开他。 见到她脸上毫无芥蒂的灿烂笑颜,他心一动,吻上觊觎已久的诱人樱唇。他的羽儿啊!他心爱的女人!他终於可以把她拥在怀里疼惜了。 四唇相贴後,就再也分不开了,这几个月来,他们虽然朝夕相处,却只能偶尔偷吻,这种折磨早已让他相思若狂了。 他早已在心里千遍万遍的拥着她,疯魔似的想占有她的全部,现实却是他还得天天过着看得到、吃不到的悲惨日子。 直到现在他才终於可以完全拥有她,这让他怎麽能不激动、不欣喜若狂?他像是在沙漠中干渴许久的人,贪婪的品尝着她诱人的唇瓣,火热的舌头霸道的侵入她的口中,大肆翻搅着,勾着她娇怯的小舌,深深的吸啜她的舌尖,一直到她觉得不能呼吸,发出挣扎的嘤咛声。「羽儿,我的羽儿……」他一声声的叫唤着。 回应他呼唤的是她完全的迎合,张开檀口,任由他的火舌激烈的席卷过她柔软口腔的每一处,她灵活的小舌与他的舌尖交缠着,相濡以沫。 在激烈的吻与吻之间,他一次又一次的吮吻她娇嫩芳甜的唇瓣,轻啃慢啄着,又深深吸啜她滑溜的丁香小舌,宛如要把她吞吃入腹。 「嗯……」夜羽思发出甜甜的吟哦,再度被他吻到气息不稳,娇躯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 星武罗打横抱起她,直直走到内间,将她的娇躯轻轻放在大床上。「羽儿?」他边啄吻她被吻到红肿的樱唇,边询问的叫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焰,和她讨取奖励。 她的心枰枰狂跳,抬起眼阵,凝视着他,在他的眼里看到炽烈的火焰,她紧张的垂下眼睑,暗自下定决心,嘴角微勾,双臂缓缓的揽上他的颈子,粉颊绯红。 得到她的应允,星武罗随手扯下床幔,遮住诱人的春光。「羽儿,你好美啊!」他一边卸下她身上的衣袍,一边狂烈的吻着她逐渐裸露的雪脂玉肤。 感觉他烫人的吻I路往下,就烙印在她浑圆饱满的胸前,那双因为长年习武而生了薄茧的大掌握着自己雪腻的酥胸按揉着,因为过於情动而有些用力,她轻吟一声,「好刮人!」 他连忙放轻力道,望着她饱满诱人的雪胸上被他大掌的厚茧刮出来的淡淡绯红,有点抱歉的问:「弄疼你了?」 夜羽思羞怯的垂着眸,却忍不住伸手握住他那保养得宜、优美柔韧又骨节分明的大掌,因为一场大病,他的大手消瘦了许多,看得出这几个月来他吃了不少苦头。 她将他的大掌拉到脸旁,然後心疼的以脸颊轻轻抚蹭着他的掌心,心里流淌过不知是酸还是疼的复杂情感,幽幽的说:「这阵子很辛苦吧?」 感受到她深深的怜惜不舍,星武罗脸色一变,只觉得无尽的柔情蜜意都从他的掌心顺着他的血脉汹涌的流入他的心脏,把他的心也熨烫得炽烈火热。 「羽儿,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不干你的事。」他拥紧了她,轻声劝慰着。 他知道她对当时他病倒後,她却误会他而抛下他不管还是有些歉疚,看她现在这般疼惜的样子,他心里漫起浓浓的自责,都是他让她受罪了。 「对不起,羽儿,我以前只想着让你心疼我,你才不会离开我、不要我,所以不惜瞒骗你,是我太过分了,我该疼惜你,让你开心,让你喜欢我到不想离开我,而不是抓着你对我的心软与感情,试探你,骗你留在我身边,之前是我做错了。」 听到她刚刚沉痛的语气,星武罗心疼得不得了,他之前就下定决心了,以後绝不再用苦肉计骗她,他的羽儿本来就心软,他还这样伤害她,透支她对他的感情,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相处模式,他想要好好疼惜、宠爱她,不再让她伤心落泪,也不让她受苦、受疼,他要她以後都开开心心的。 「你总算想通了啊?」夜羽思有点埋怨的瞅着他,她之前就一直觉得他的做法从根本上就歪曲了,喜欢|个人怎麽会是试探她、欺骗她呢?I旦被发现,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知道我以前的做法错了,羽儿,你看着,我会做给你看,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一辈子,让你以後都舍不得离开我。」他态度认真的许下承诺。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无限娇柔。 望着她娇艳的粉颊和染上一层薄红的小巧耳朵,他忍不住凑上前,湿润的舌尖探入她的耳洞里,轻轻舔舐着。 「嗯……啊……」从没被人这样挑逗过,夜羽思浑身像是要化成水,随着他的拨弄,轻吟出声。 星武罗火热湿润的唇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让她娇躯一颤,逸出难耐的呻吟,然後他不安分的大掌滑过她饱满的酥胸,粗糙的拇指与食指来回揉捏她诱人的粉嫩蓓蕾。 「啊……」她惊叫一声,感觉耳朵都要被烧融了,而阵阵奇异酥癀的快感又从她被揉捏到肿立的敏感处不停的爆开,身体里好像有什麽正不停的流出来。「武罗……」她的嗓音又甜又嗲,好像渴求着更深的满足。 「羽儿,你好热情啊!」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滑到她圆翘雪腻的股间,轻轻磨蹭着她湿润的花穴口。 「嗯……啊……你又欺负人。」她挑起眉头,又羞又恼的娇嗔。「哈哈哈……我还只想欺负你了。」他开怀大笑。 平时娇悍的美人现在柔情似水的软偎在他的怀里,娇娇怯怯,无限风情,还有比这更让人销魂的吗? 他轻轻将她翻身,一把揽住她纤柔的小蛮腰,让她靠在柔软的锦被上,然後俯在她身後,再次啃咬她柔嫩白皙的耳朵。「嗯……」她发出不堪挑弄的娇吟声。 「羽儿,我爱你。」他在她的耳边吐露爱语。 夜羽思一怔,只觉得她的心因为他说的这三个字而整个融化了,又酸又疼又甜又暖,各种奇异的情感溢满她心间,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腰身被他一把揽起,滚烫的热刃已迫不及待的挺入她湿润的花穴,寻求着温柔的慰藉。 「啊……」她失神的叫了一声,感觉她的心好热,整个身体也变得好热,宛如置身一团炽烈的火焰里。 他们的身体紧紧密合着,他勃发的昂扬就埋在她的体内,那种完全的占有与被填满,让她精致的眉目间逐渐酝酿出一股妩媚动人的风情。 随着他的撞击越来越猛烈,她润泽的樱唇开始逸出无意识的甜腻娇吟声,「嗯……啊……」 星武罗一手揽着她的腰,I手扣住她的下颔,与她的唇舌缠绵交缠着,久久才松开她的唇,开始吻着她雪白光滑的背部,留下一个个绯红的烙印。「武罗,武罗……」 她娇甜柔情的叫唤引动他体内更强烈的兽性与欲望,那精实有力的腰身攻伐得益发激烈狂暴。 「啊……啊……」夜羽思失声尖叫,柔软腻滑的玉臀随着他每次重重的撞击而上下弾动。 雪白旖旎的视觉刺激让星武罗为之疯狂,昂扬火热的欲望在她湿润紧窒的花穴里胀大了一圈,更加猛烈的撞击抽送着,他想完全占有她,想更深的进入她,极致享受着她令人销魂的热情身躯为他带来的剌激与快感。 「武罗,我喜欢你,我爱你!」她倾吐着自己平时羞於出口的爱语,青葱般纤美的十指紧紧抓着锦被,月眉轻蹙,身体热情的迎合着他激烈的律动。 她的示爱更让他疯狂,牢牢的拥住她,像是想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一次又一次侵入她柔软湿润的花穴,想更完全的占有她。 他火热的巨杵在她的体内猛烈抽送着,也逐渐引发她身体深处阵阵的战栗麻痒,每次被他重重插入,她都会觉得快要透不过气,身体里却越来越火热,有种舒服的感觉不停的漫开,她体内深处也不停的涌出蜜液。 「嗯……再进来一点,武罗,我还要。」她婉转轻吟着,感觉体内的火热昂扬正缓缓的退出,引发一阵空虚的感受。 不同於初次承欢的忐忑畏惧,她这次是全心投入在与他的欢爱中,想与他合为一体。 「小妖精,这是你说的。」星武罗声音沙哑的笑着说,突然抱起她的腰身,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啊……」感觉他坚硬巨大的热刃一下子进到她身体里好深的地方,她不禁哀叫一声。 可是这种更深、更密切的契合感,让他发出舒服的呻吟。 「羽儿,你真棒。」他满足的喟叹着,搅着她纤柔的腰身,开始新一波狂野的攻击。 「嗯……啊……」她失声尖叫,泛着薄红的诱人娇躯随着他每次重重的顶入而起伏,那妖娆的风情让他更加迷恋疯狂。 这一夜,房里的春光烂漫,甜腻的娇吟声伴随着大床吱吱呀呀的摇动声响,一直到天明。 次日,星武罗很不甘心的起床。 因为他的羽儿坚持就算他说禁欲对男人的身心健康不好,不过纵欲绝对对他大病初愈的身体有碍,所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因此一大早,他的美人就毫不犹豫的要离开他的怀抱。 「羽儿,再睡一会儿,你昨天根本没睡多久。」他紧紧抱着她,企图撒赖,鼻子还不时偷嗅着她身上诱人的暗香,只觉得心醉神迷,恨不得再将美人推倒,吃乾抹净,丝毫没有身为让她没睡多久的罪魁祸首的自觉。 「你知道你的身体才康复吧?」夜羽思的声音略微沙哑,一脸笑吟吟。 他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养身的吗?」她口气又甜又柔的笑问。 星武罗一阵失神,讷讷的回答,「我记得……」 「那就对了,如果你不想睡,可以起来打拳,舒展筋骨,而且既然你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回去朝廷处理政事了呢?」她为他整理衣襟,笑容益发灿烂。 事实上,皇帝已经是一天一次在问候他久病不归的宰相了。「嗯……我知道了,我就起来打拳,然後去书房了解一下近来的朝政变化。」星武罗心里挣扎着,却还是讪讪的应道。真的好想推倒美人啊! 他一直知道他的羽儿做事向来很认真,也喜欢一样认真的男人,所以为了不要变成让她嫌恶的男人,他是该回朝廷里了。 「那就辛苦你了,相公。」她的一声笑语宛若天籁。 相公吗?真是好听的称呼啊!再叫两声来听听。他的心顿时轻飘飘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半晌,他连忙拍拍胸膛,I脸正色的保证,「没问题,我今天一定会好好了解近来的朝政变动,好快点回去接手我该做的事,娘子先回房再睡一会儿,晚点来书房陪我就好了。」 「那就晚点见了,相公。」夜羽思娇滴滴的说,可是在心里已经笑翻天。 原来这招对他有用啊!看来这个无赖男人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呵呵……那以後她知道了。 从这日起,夜羽思掌握到能让他们家最最贪懒的男人勤奋工作的绝大法宝—撒娇大法。 不过她回房後并没有补眠,反倒重新梳妆打扮後,就来到花厅陪他用早膳,之後又陪他到书房处理政事。 他们各忙各的,一直到午後,待两人手中的事情都处理到一个段落,星武罗伸了伸懒腰,就把主意打到他的美人身上。 「羽儿,朝里的事我会去接手,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先谈谈更重要的事情啊?」 想他们的婚事原来就筹备到一半了,後来是因为他假装失忆及重伤的事情爆发,再加上他病倒,便一再搁置,这一拖又拖了大半年。 他其实打着想快点把心爱的美人娶到手,以後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美人去四海云游、逍遥人间的主意。 当然,可能没办法马上就进行这个计划,而且他也需要一些时间让他的羽儿慢慢的放下对夜家堡的责任,但是人的I生不应该都在劳劳碌碌中度过,对於这点,他很坚持。 他想带她去走遍万水千山,去看尽人间的景色,到那时,什麽宰相、什麽夜家堡统统滚到一边去吧!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目标,也很坚持要完成这个目标。 「咦?我们还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吗?」夜羽思故意装傻,露出不解的神情,然後翩翩然的离开书房。 「羽儿,你不能赖皮啊!你知道我在说什麽,我们的婚事哪时候可以完成啊?我都是你的人了,连丈人我都派人去请来了,羽儿,我们快点成亲嘛!」赖皮的男人马上追了出去。 远远的,有一阵风刮过,传来男人央求的声音—— 「我都和皇上说好了,他会亲自帮我们主婚。羽儿,嫁给我吧!」 而回应他的,只是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很多年以後,关於玄衣宰相的事迹,在魁国正史里有这麽一段记载—— 绍武十八年年底,高宗皇帝亲自为宰相星武罗主婚,大摆宴席三日,与百官同乐。 绍武二十五年,宰相星武罗因病请辞,被高宗皇帝慰留,回乡休养三年後,再次上表辞官,高宗皇帝终於允准。 而之後,魁国再无玄衣宰相的事迹流传,星武罗终於如愿以偿的带着夜羽思游历天下,开始他们逍遥自在的云游生涯。 据说终其一生,他们都长伴左右,恩爱绸缪。 ----------end--------- 本小说下载于书本网,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